加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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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应该是顾珩来了。

眼前的男人令人作呕，沈念用再次举起台灯砸在他头上，声音很大很响，但是在一片嘈杂声中完全听不见。

男人应声倒地，蜷缩在地上。

她用台灯砸碎玻璃窗，沿着船外墙翻出去。

在她翻出去的瞬间，门就被打开了。

“人呢？”

“快追，别让她跑了。”

混乱中，沈念捡起地上的帽子将自己遮住，找了件男人的衣服换上。

她不能被Edward的人给抓住。

船上的人到处奔走逃窜，沈念根本分不清谁是谁的人，转过一个转角，就正对撞上Edward身边的人。

对方一时间没认出来她，眼神在她身上打量了一番。

擦肩而过时，沈念加快脚步，谁料身后的人立刻反应过来。

接着，一声枪响，船上的骚动声暂停，瞬间安静，而后恢复骚动，声音更大，人更乱。

一步一步靠近，她被逼到尽头，没了后路。

在面前的几个人准备靠近自己时，一个跃身，翻身入海。

“怎么办？三哥？”

“下水追！你水性还比不过一个女人？”

海里，海水瞬间包裹着所有感官，水压冲击很大，她急忙用救生绳拴住船底部一角。

她刚刚逃跑时发现的救生绳，希望能撑到顾珩的人发现自己。

她刚绑好绳子，就有几个大高个男人同样下水。

几个人绕着船找了一圈都没有发现沈念，体力不支，很快便退回船上。

她水性不算太好，加上之前对付那个酒鬼耗费了不少精力，此刻体力开始不支。

呼吸开始渐渐困难，而后眼皮似乎承受不住水压，渐渐地，海水灌入肺里。

她感受到身边的海水浮动，是他吗？

好累，真的好累。

……

“不要！”

“……我杀了你！”

昏暗的角落里，地上淌着大片红色液体，一个男人躺在血泊里，面目全非。

旁边站着的小女孩红着眼，一双手上沾满了鲜血，沿着指尖滑落，滴在脚边的刀刃上。

女孩喘着粗气，看着眼前的男人，冷漠厌恶，没有丝毫的怜悯。

突然，身后有一只手抓住了她，还在唤着她的名字，“沈念，念念……”

好熟悉的声音，但是想不起来是谁。

她想挣脱开那只手，可是完全不行，力气明明不大，可是就是挣脱不开！

男人熟悉的声音在耳边低喃着，一瞬间，她想起这个熟悉的声音是谁了，是邻居家那个小哥哥的声音！

猛地睁眼，入目的是白得刺眼的灯光。

“嘶……”头好痛！

“念念！”

她眯着眼看向唤自己名字的男人，意识模糊，眼前的人和那个小哥哥好像，但是又不像。

她记忆中的小哥哥很好看，说话凶凶的，不会这么温柔。

眼前的人又唤了自己一声，而后脸凑近自己，额头上落下一个冰凉湿热的吻。

他没有退开，呼吸落在额头上，“你让我人生第二次感到无措，你知道第一次是什么时候吗？第一次是你五岁那年失踪后，我像一个失去自己心爱玩具的孩子，一个人哭了一整夜。”

躺在病床上的沈念脸色微微愣着，他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明白？

“我……头疼。”

喉咙有些嘶哑，发出的声音很难听。

顾珩低声说道：“乖，先别说话，待会医生就来了。”

接着一群金发碧眼的医生进来，一顿检查。

半小时后，乌泱泱的一群人才离开。

沈念不太清醒，但是又不想继续睡下去，特别是梦里那个场景，历历在目，她不想再来一遍。

因此，她只能盯着天花板发呆。

顾珩进来就看见她这模样，心里非常心疼。

“抱歉，是我没有照顾好你。”

他垂着眸子，身上的锐气都没有了，她不喜欢这样的顾珩，“别这样，我不是好好的嘛！”

“要不是我带你出来，你也不会出事，我没有保护好你。”

顾珩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双手撑着头，埋头盯着地面，那种挫败感席卷心头。

当他在船底看见她的那一刻，一直忐忑不安的心才沉下来。

近距离抱住她，他才发现女孩已经昏迷，脸上带着明显的红痕，唇色微微发紫。

他从来肆意生活，有什么做什么，自由散漫，不会瞻前顾后犹豫不决。

这次只会，他怕了。

以前他多浑都可以，现在他害怕他的事情伤害到自己心爱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