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1)
等缓过被风迎面吹过的冷劲,云寻抬眼看着已经换了个方向坐的陀思妥耶夫斯基。
“不怎么样。”小女孩挑眉,反手刷拉一声拉拢窗帘,清辉被无情阻拦,云寻不甚在意地暗灭了几盏壁灯,“我一天没睡了,晚安。”
可是陀思妥耶夫斯基的回答有些特别,他歪着头挑起了一丝清冷笑意:“我觉得今晚月色不错。”
声音温柔,语气诚恳真挚,可如徐寒细雪般的清冷和冰凉无论如何都逃脱不了云寻的耳。不错个屁。云寻心底狠狠反驳,却不太想在陌生人面前爆脏话,她只好笑着回应,“可我觉得您比月色更不错。”
随后快步走向床,赌气般地按向两张床之间的低矮柜台上的某个按钮,整个房间都被黑暗所充斥,见不得一丝光亮。拉链声与厚重衣服砸落在床褥上的声音在黑暗里软趴趴地毫无威慑力,接下来是粗毛衣——
可跳上床的云寻在掀开被子的下一秒变了态度,她烦躁地从床上弹起把床头柜上明灯的按钮打开,头顶的大吊灯炸开晃亮的光,云寻已经脱圌了一半的衣服,现在她只穿着加薄绒的细毛衣和一件合身的纯棉衬衫,牛仔裤才解开了一枚铜扣,纯棉衬衫掩盖着肌肤。
陀思妥耶夫斯基坐在属于自己的床边不解其意,他刚把叠好的披风放在床头,以视线询问示意对床的女孩。云寻下了床,拖着拖鞋踩在柔软厚重的地毯上,拎过小药箱走向他:“把衣服脱了。”
女孩的声音带着涌动着的疲惫,她揉了揉眼睛戳了戳他的手臂:“不是跟你说了吗,高加索地区不安全让你小心点,赶紧的,衣服脱了,伤口处理一下,最好不要去医院。”
“阿法那西耶维奇是吗?你所说的‘这儿几乎没人懂我的语言’中,‘几乎’就是他吧。”陀思妥耶夫斯基提到的人让云寻脑中神经一痛,他有些愉悦地看着女孩听到这个名字后无奈而困扰的神色。
月见山一云连这事都说未免也太不厚道了。云寻眼眸低垂,她打开药箱时的力道极大,药品的碰撞声让陀思妥耶夫斯基的左肩抽搐地痛了一阵,他不太愿意相信云寻会轻柔地处理。
最后当然是半强迫着被扒下衣服的,陀思妥耶夫斯基因为背后的伤口并不能做太大的反抗,就这样半挂着衬衣露出苍白皮肤上的伤口。
“啧啧。”有痂有脓,看着自己也疼,云寻眯起眼皱了皱眉她一脸不忍直视的样子让陀思妥耶夫斯基像看看自己伤口的真面目,但是被女孩以手肘顶着脸颊视线翻不过去,“你别动啊,我怕一不小心划得口子有点大。”
在有脓的那部分把痂弄掉时,脊背合情合理地抽动了几下,云寻拿着棉棒清理脓液的手劲迟疑地轻软了下来,她一边沾净脓液一边问:“异能者吗?”
刺痛感让陀思妥耶夫斯基不适地动了动背部,听着云寻上扬着笑意的描述冷淡地回答:“是个女人,来不及反应被抱了一下。这样的近距离隔空伤害的异能者云氏有收藏记录并编号吗?”
“按理说你应该知道。高加索地区你见了谁你自己清楚。”云寻想起高加索最后的夜晚,她大部分的注意力都在伤口上,女孩手指灵活丢了原先的棉棒又挑了一根,打开双氧水沾湿后开始清洁伤口,来来回回清洗了多遍,又依次沾了酒精、碘酒。
哎呀,话题进行失败了。陀思妥耶夫斯基狠狠一皱眉,云寻刚才那一下戳得他好痛!
“知道痛就别说话。”女孩的手指避免触碰陀思妥耶夫斯基背部肌肉,只有棉签上药水的凉意与伤口的疼痛混着背后女孩的吐息由伤口渗入。最后抽出医用黄沙条包覆伤口,女孩皱紧的眉才舒展开来,松了一口气:“我说过吧,云氏内部乱的很,看似听命于外公的异能者们都已经纷纷寻找新的落脚点了。”
听着十几岁的小女孩以寻常语气讲着云氏和物化的异能者,这样的事情对她来说习以为常,她不会有任何的波动,仿佛这与有着隐约联系的都与她无关。陀思妥耶夫斯基垂着头眸光阴暗。
“有些愚蠢的人就想挑拨离间,以为这么一搞就可以让你扳倒外公,那个擅自行动的女人回去后也得不到好的下场。”云寻卷着黄沙条包住了清理过的伤口,把留出来固定的那部分交给了陀思妥耶夫斯基,“不是很深,就是被你闷出脓了,远离酱油少吃螃蟹、虾、贝类,口服怎样的胶囊你应该不用我教吧?”
解了一颗铜扣的牛仔裤挂在胯骨处松松荡荡,还好里面的衬衫遮住了本该裸露的肌肤,陀思妥耶夫斯基看了一会儿少女纤瘦的腰,移开了视线。
“在云氏,异能者的处理方法都是处决吗?”陀思妥耶夫斯基看着云寻收拾着散了一堆的药品,而后他的视线被余光中的一只黑棕色的半个手掌大小的行走飞快的昆虫吸引。
只见云寻反应迅速套上薄薄塑料袋一个箭步拦住昆虫去向,伸手一抓以百分之百的命中率抓获那只黑棕的昆虫,陀思妥耶夫斯基抑制着整张脸的抽搐与眼角处逐渐胀大的惊讶。
“蟑螂。”云寻捏着昆虫站在离他不远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