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鬓
李知竢面无表情,心中已经翻起了惊涛骇浪,他按住自己心头面对爱人最原始的本能,目光闪了下,随即平静地说:“是哪里不舒服吗?”
他怎么这么平静呀……裴致有些恼自己的不争气,羞着脸别过头:“有点凉。”
李知竢清清嗓子,看她羞得一脸薄红,和耳上的颜色也差不离,可爱极了,有些无奈地哄着她:“忍一下,很快就好了。”
裴致想躲,可李知竢的表情无辜又不容拒绝,她上前,距离却拉远了些,安静地等着李知竢为她上完另一只耳的药。
透过半开的窗子,裴致见一行人下了马,簇拥着为首的人往茶楼里进,李知竢正合上药膏的盖子,听裴致半是转移话题半是疑惑地问:“阵仗这么大……是谁家的郎君?愉安,你认识他吗?”
李知竢从间隙间也看见了穿着紫色缕金鹤的男子,听见裴致的话,将盒子一按,收回目光,“认识。”
于是便没了下文。
裴致顿了顿,听见外头有店主人的声音,伙计的声音,还有郎君们声音极高的喧哗声。
“再美的美人,这关了灯啊,都差不多……”
“嘿嘿,难不成平康坊的莳娘也是这样?”
先头那道声音嗤笑了一声:“起初是有些滋味,过后也就那个样子,不耐看。”
裴致皱眉,对上李知竢的眼神,轻声说:“怎么有如此放浪形骸之人,白日里大庭广众说这些事。”
这是个熟悉的面孔了,李知竢心想,一道新的声音加了进来:“听说,前些日子裴家的娘子出席了沈侯府的赏花宴。”
“裴娘子?再就没出来了吧?”
这样的一群人提到了自己,裴致支起下巴,看着门口。
“听我庶妹说,那小娘子,生的是国色天香,怕是把这世家娘子贵女们都比下去咯。”
那道放浪的声音又响了起来,正是醺然的魏王,大着舌头说:“美人?本王就喜欢美人……”
一行人里到底有头脑清醒的,还没等魏王再说些什么,便笑呵呵将话茬了过去,殊不知话中的美人就坐在他们刚才经过的包厢内,裴致拿着杯盖刮着茶杯中的浮沫,“原来这就是魏王啊。”
“是。”
李知竢看着温和,但裴致却感觉到他有些气了。
这会儿她顾不上刚刚的亲密接触,也忘记自己才是最该生气的人,忙安抚道:“左右他也没说些什么,没必要生气的,是不是?”
李知竢轻轻呼出一口气,怕吓着她,便抬手轻抚住她的头,温柔极致,“即便是这样,也是不成的。沉水入火,自取灭亡。”
裴致几乎是一瞬间便明白了李知竢的意思,惊讶道:“你要铲除他吗……”
李知竢的手微微向下,避开裴致的耳,最后自她乌发划过,冰凉柔顺的触感留在掌心,“本想让他再舒心几日,看来可以提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