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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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公抬眼,便对上李知竢的目光,后者轻轻一笑,接着抬臂向裴公行了一礼。
裴公微点头,低头只看见裴致如云的发髻和华丽的钗饰,白色软毛披风将她紧紧包裹了一圈,裴公疼爱地轻轻拍着裴致的背:“方才席间看我们阿致容光如玉,阿翁本想着禁足良久,我阿致是否会因无聊而消减,不想脸颊似是圆润饱满了些?”
阿翁即是阿翁,两句话便让有些悲戚戚的裴致笑起来,李知竢看着鼻尖有些红的裴致嘟起嘴,有点不开心的模样,“阿翁只管骗我,明明每日吃的都不多的。”
李知竢和裴公齐齐露出笑。
搀着阿翁坐下来,裴致挽着阿翁不放手:“阿翁,您近来可还好?”
裴公敲敲她的脑门儿:“自然是好的,身体无虞,胃口也好,只是可怜了府上好些人,还有济兰和林三郎,为你与殿下日日悬心,每过几日便登门,一是探得你们的消息,二则常来宽慰阿翁。”
“济兰姐姐和协之自是有心人。”裴致歪歪头笑了,“不过我想阿翁您大概也不会受什么冷遇,即便再是做戏,可陛下只有愉安一个儿子,我又嫁给了愉安,若太过明显,难免会起疑。”
裴致这话在场三人都知晓是什么意思。哪怕李知竢从未想过借力于裴氏,裴氏与李知竢也早已紧紧绑在一处,且李彰一贯是明君,而皇位定然不旁落。
老翁运筹帷幄多年,见多了风浪,想到现今的局面,却还是对李知竢道:“殿下,世家大族盘根错节数百年,如今皇权虽渐渐收束其下的权力,但改税这样的大事,到底触及了极多人的根本利益,此局可谓是凶险万分。单论各处握兵的节度使,便是最不可预估的变数。若有异心者联合节度使,免不了又是一场涂炭。能兵不血刃,自然是最好。”
李知竢颔首,神色也是凝重:“裴公所言极是,阿耶与我,也是这般想。如今已有两地的节度使不明立场,倘若兵戈相见,伤害的到底是子民,因此只得智取。好在几个调兵遣将的要塞处任用的一直是忠臣良将,日前已暗中布置下去,大约到时是可控的。”
李知竢虽年轻,但不是少不经事养尊处优的五陵年少,裴公见状,也不更多嘱咐,只微笑着对裴致道:“既解了禁足,趁着现下还风平浪静,偶尔出宫散散心,近来东西两市很热闹,若是错过了,难免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