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挖空的桌子下方摆动：“你终于到啦，我已经点好菜。”

商愿走进去坐下，把包放在身旁的榻榻米上，神情恹恹：“不好意思。”

“你还生我气呢？”

商愿摇摇头：“没，就是……”，她想了想，编一个理由：“打工太累。”

打工很累，感情内耗更累。

黄碧林啧啧：“你不是很喜欢打工吗？”

商愿有气无力地喝了口茶：“突然找我吃饭干嘛？”

黄碧林扁了扁嘴，似乎为接下来说的话感到不好意思：“那我们这么多年的感情，我说你坏话是我不对，喏，一饭泯恩仇了。”

商愿很大幅度地摇头：“不行。”

黄碧林即刻会意，冲她使个眼色：“知道，点了清酒。一醉泯恩仇。”

商愿终于在茶杯后笑了笑。以前和黄碧林通宵喝酒的画面一个个飘回来。

还是姐妹好。

她放下茶杯，想起之前看到继琳发的他们俩的合照，便问：“你和继琳怎么认识的？因为我爸？”

“我早认识继琳，比认识你还早。”

“怎么可能？！”商愿较真地算起来：“我俩大学认识，比我还早，那就只能中学了。她在随州，你在江城。”

黄碧林眉毛挑起，洋洋得意：“高中那会儿嘛。她读大学，跟我哥谈恋爱，对我还挺好的。”

商愿抓了抓下巴，莫名感到这时间线有点异常。她重复道：“继琳上大学时和你哥谈恋爱？”

“你这么吃惊干嘛？”黄碧林瞄她一眼：“又不是只有你一个美女。”

商愿顾不上计较这个，接着追问：“谈了多久？”

“一年多吧。我记得我们大一上学期，他们分手的。我已经在英国啦，继琳给我打电话，哭得很惨。”她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又补充：“那段时间啊，我告诉过你的，有个姐姐失恋，我一直安慰她来着。”

商愿记起来，一到吃完饭收拾外卖盒的时候，黄碧林就去打电话。她一度怀疑她恶意逃避收拾。

那是到英国的第一个学期，也就是继琳和常钦大三的上学期。

常钦是大二没参加考试，错失奖学金。而彼时继琳正热恋，那让常钦放弃考试的不可能是她。

所以，继琳也没和他谈过？

他那个前女友到底是谁？

“你在想什么？”

“没，捋一捋时间线。”

服务员在外面敲了下门，然后进来上菜。看着描金盘子一个个摆好，黄碧林突然感慨：“世界还挺小，算来算去大家都认识。”

“你想认识谁？”

黄碧林嘿嘿一笑：“就没有比你更了解我的姐妹了，你都不知道我这两年多想你！”说完，举起酒杯和商愿碰一下：“我这周末安排了出海，约乔庭一起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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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庭正在酒吧看球，看到手机屏幕上商愿的名字时，简直怀疑自己眼花。

他接起来，得意洋洋：“怎么主动找我了？”

他眉飞色舞地聊完电话后将手机放下，胳膊肘撞了撞旁边一直埋头喝酒的常钦：“你好像有点旺我。”

常钦不知喝了多少，眼睛亮而迷蒙，眼眶周围像被烟熏红了一样。

他凉凉看了乔庭一眼，像看一个不懂事的小屁孩。

乔庭自顾自地高兴：“怎么突然遇到你，商愿就约我出海了呢？”声音里的骄傲和得意像烈烈飞舞的旗帜。

常钦眼里的迷蒙阒然褪去，只留下锋利到嵌入人心的光。

他突然一把抓住乔庭的领口，手背上的青筋一根根爆起来。另一手提起，指着乔庭的脸。他露出牙齿，却没说话。手指在空中顿两下，是无声的警告。

最后摔开乔庭的领口，抓起桌上的酒杯，一饮而尽后转身离开。

乔庭摸了摸刚刚被勒住的脖子，望着常钦离开的背影，咬着牙露出冰凉笑意。

把看不惯的人气死可真TM有意思。

常钦走到大街上，招手叫了辆车，摸出手机打给商愿。夜半的城市，热闹商圈，而他压抑低沉的声音似乎穿透喧哗人声：“你在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