凶案
是夜,青鸾楼烛火通亮,楼外门庭若市,楼内热闹非凡,若说京都繁荣,青鸾楼称之为第二没有商户敢第一。既是百姓休闲享乐之地,亦是世家儒生彻夜狂欢之所。
“下官疑惑,不知道侍郎可否解答一二?”
“裴拾遗有何疑惑可以明天下朝后,我们私下商议。”司门郎打趣裴霁逾,“你才入仕不久,领的俸禄不多,难得这次休沐可以来这里青鸾殿,不如先好看看这京都乐坊舞姬享乐享乐。”
裴霁逾摇头目光望去厅内舞池。刹那间,数条帷幔铺坠落地、围绕四周,帷幔只落在宾客席座之前,过往忙活的小厮来去自如。
场内隔着帷幔而观,迎门客顺势目光所及,夜间此时清风徐来、厅中顺其烟雾缭绕,一股袅袅迦南香气扑面入鼻;似在幻境如梦,虚虚假假、真真实实。
侍郎轻笑,多饮了几杯,若景迷人,这盏中美酒更甚:“此景如何?”
“妙哉。”裴霁逾浅笑,等到侍郎视线望去远方,笑容从脸上消失,真是喜欢不起来。
乐声奏起,烛影摇红,帷幔下只见众女郎头尾排列一对,有序上场,各个姿态万千。
只见女郎们笑意盈盈围绕成团,双手合十单脚脚尖点底,半转若束花纷纷散开,领舞之人似花蕊徘徊其中。
女郎皆是眉间点缀京都流行花钿、眼中似水柔情。其腰身曼妙柔软、绰约多姿、鸾回凤翥。
“京都富饶,娇娘百媚,侍郎觉得现如今的天下是歌舞升平、百姓安居乐业的盛世?”
对方久久没有给裴霁逾回应,似乎有没有答案已经不重要了,若有早已在喝彩声中淹没。
青鸾楼除了帷幔下的半遮面,还有才子佳人的琴瑟和鸣。女郎们已经下场,裴霁逾压制于内心踊跃,说起来弹劾的话在朝堂地说多了,到了歌舞升平之地都想多说两句。
只听音乐奏响起时,内场的烛火已经被小厮吹灭,整齐划一将帷幔挽起,在厅内场中央,一束光投放场内。
弹琴之人坐直立于迎门口相对,衣着跟近日入华的西域来使的舞姬相似,又有不同。
西域舞服上衣是裸臂细腰,下着曼裙,京都女子亦少有露肤之举,再加上西域舞服上珠宝点缀及风情又夺目。
那女子将短衣换成看若得体的交领上衣可细看只有两层细纱,虽看着衣冠楚楚,却与那面颊上只遮盖耳下直到唇角半副金镶面具一样,似掩非掩。
吹笛之人是林举子,本来裴霁逾不识,却席旁有宾客议论纷纷,这厅内的举子是跟她同一批入考,不过数千考生,她能认识的也只有十之一二。
“听说了吗,这林举子是商贾出生,那可谓是青钱万选、才华横溢。可惜没通过会试考试,若来年中了某个一官半职,与这位可真是坊间一段佳话。”
裴霁逾低头悄悄地打量了两眼,二人虽然平常百姓打扮,却气质尚佳。来青鸾楼也并非皆是达官显贵,大多都是慕名而来,乐坊不是寻常人家能赏玩游乐的地方,乐坊官姬常常借用青鸾殿挣外快,都是为了一睹芳容。
“就是这林举子太傲了,我听说有人作保被他当场拒绝,说要靠自己本事,不走这歪门邪道的举荐之途。”
“真是嚣张,举荐是百官内场之间……”
“兄台出门言语之间多留意。”
这话是裴霁逾无意听来的,再加上她与旁人无疑是欣赏场内的佳人才子一对璧人,可没想法去拿两人闲谈做文章。
猛然,场内乐声骤停。琴弦断,笛声停——
在众目睽睽下,一支暗箭射中林举人的脑门,不偏不倚正中命门。
刹那间,林举人瞳孔扩大,满脸震惊错愕间身体惯性后倒,弹琴女郎骤然起身接住,才子跌落在佳人怀中,血泊瞬间侵蚀了薄纱,嘀嗒在琴弦上,发出奇怪声音。
血腥味掩盖了迦南香,骤然的琴弦断已经不足让人不适,有序的兵队入内管辖才人从虚幻破灭而出。
“封锁青鸾殿!”
将军高呼,将士百应,众人熙熙攘攘,开始推搡。
裴霁逾坐危不乱,牵制住自己的上官:“大人莫慌,先喝杯茶压压惊。”
司门侍郎无暇顾及裴霁逾的冷静,只好学着裴霁逾姿态微微闭目养神。
他在朝多年,莫不是荣华富贵享乐惯了,如今场面怎么也能惊扰到?
“我看谁在骚乱,若再扰人心神,便以嫌犯之命入狱!”
二楼屏风之后只闻厉声呵斥,未见露面。
“莫不是那位今夜也在此地?”侍郎甚是小声嘟囔,裴霁逾闻声挑眉,这声音可不像。
裴霁逾随后担忧郁闷:“今夜若是被将军下狱,我这仕途可真是不长!”
郭之嘉本来从惊吓走出来,还疑惑一个刚入仕的小官就比他镇定自若,真是有失颜面,如今看来只是表面现象不足留心。
“这下该本官说莫慌了,”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