匪味
br> 接过手帕,在手心里展开后秦徊先擦拭掉留了一脸的眼泪,又别过头吹起了鼻涕,待将鼻孔中的液体都清理干净后才转过头来,“真的么,阿爹真的是这么说、这么认为的?” “你还不了解你阿哥我么,我何时骗过你?” 仔细想了想,确实没有,自阿哥那日在她的榻前对她说以后她有家人时起,向来对自己都是坦诚相待,“那圣上不会… …不会杀了阿爹吧?” “不会的,阿爹是堂堂正二品官员,又是对抗析国的主帅,是析军忌惮的蒙诏国‘兵神’,权衡利弊之下那皇帝老儿不会轻易动阿爹的。” 私底下秦于仲在秦徊面前从不对国君尊称为一声圣上,秦徊虽从旁提醒过他多次,但都被当成了耳旁风,渐渐的便也慢慢习惯了这种叫法。 “那阿哥你查出来了吗,究竟是何人告的密?” 话锋转得突然,秦于仲一时间竟还被问住了,他停在了原地,问话之人也紧跟他的脚步停了下来,而后睁着一双急于知道答案的大眼珠子望着他。 秦徊的聪慧敏锐是只要接触过她的人都能感觉得到,她思维敏捷,脑袋转得快,想问题也总能直击要害,一语中的。 自此秦于仲制定好捉贼计划后,行动时派的人都是秦有时和他的心腹,而这其中知晓整件事情来龙去脉的只有揽夜和神屠手。 秦有时向析国人买粮一事这些年来一直都瞒得好好的,若不是秦徊意外落入匪寇手中指不定还能再继续瞒到什么时候,这次到底是谁人向外走漏风声的呢? 秦徊认为首先可以排除是那日析国那方前来运粮之人的嫌疑,他们根本没必要做这种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事;其次也不可能是揽夜,更不可能是神屠手。 那又会是谁呢? 几息后反应过来的秦于仲当即便明白了秦徊的意思,他眯起眼睛,低下身子凑了过去,问:“你相信胡屠胡将军吗?” “当然相信,而且绝对不可能是他。难道说… …阿哥你怀疑是神屠手告的密?可是真的不可能会是他!”秦徊好不容易平复下去的情绪,又激动了起来。 “是是是,你别激动,我逗你玩儿呢。我知道不是他,我也在查究竟是谁,若是被我找到了,定不会放过他!”秦于仲信誓旦旦道。 说话间眼尾觑见了前面不远处就是秦徊的朝露轩,他又道:“我就送你到这儿吧,快回去好好洗个澡,瞧你一身的匪味,千万要里里外外的多洗几次,以免去不掉那种味道。” 匪味… …那是一种什么味道? 天底下竟还有人能闻得出匪寇的味道? 秦徊对着逐渐走远的背影做了个鬼脸,转身时突然想起了什么,又转过去一面高举着手里包着涕泪的帕子,一面对那道清瘦的背影大声呼喊,“阿哥,你的帕子我洗干净了再还给你。” 一想到里面装了什么东西,秦于仲的嘴角便止不住的抽搐起来,他并未回头,而是嫌弃的撇下一句话,“千万别还给我,要么丢了,要么你留着自己用吧!” - 竖起耳朵隐约听见了外面的动静,春祺撒丫子的跑出来迎接。眼瞅着在院门口就快要和主子迎面撞上时,她一个急刹直接稳稳当当的跪在了主子面前。 几日的委屈和提心吊胆都在那一刻迸发了出来,那眼泪真是说来就来,声泪俱下的说自己有罪,“小姐,你可算回来了,你若是有个三长两短奴婢也不活了。” 而后又说了许多引咎自责的话,秦徊安抚她了好半天才拉着她进了院子,秋祉跟在后面不知给了她多少个白眼。 朝露院的院子本是四四方方的模样,自从秦徊住进来后,秦有时叫人往里搬来了许多灌木丛种在院中,还有大大小小的盆栽。最后是在秦徊几次委婉的推辞下,才没再往她的院子里搬东西。 就算是没再搬东西进来,之前搬进来的花花草草早就已经将这座四方院子围成了鸟语花香的环形院落。屋外的窗棂上爬满了肆意生长的藤条,将这座外观看起来朴素单调的屋子装点得生机勃勃。 瞧着朝露院里一切,秦徊舒心的笑了笑,她以前怎的就没发现她不是住在一座普通屋舍里,而是住在一座植物园里。 这时,东南角那棵足足高有七八尺、长的极好的栀子花树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还记得走之前这棵树的好几丫枝头上,还有半数含苞的花朵等待盛开,这几日的功夫竟全都开得灿烂又热烈了。 白花芬香四溢,呈高脚碟状,深绿的栀子叶肥厚如兔耳。耀眼到整个院子里竟没有哪一丛植物是能同它一较高下的。 若硬要说有,应该也只有隐仙峰上种在涅院后面、小随喜家门前的那颗杜鹃花树,方能与之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