漳阳旧事
br> “如果想不好要去哪,要不在漳阳多待会儿?” 柳静姝一摆手,说:“不多待了,我来这只是为了舟赛,舟赛既然完了,我便不多停留了。” “那往后……我们还能再见面吗?” 她听出了江挽楼话里的不舍,扑哧一笑,如夏季晚间风:“挽楼,我相信我与你的缘分,会再见的。” 两个人不再多言,就这么并排站在岸边,听着池塘里的蛙鸣,看着荷叶下的月影。 可人只要一静下来,那些烦人的蚊虫便会一拥而上,咬得那些露出来的皮上全是鼓包,柳静姝真不知道怎么就招了蚊子窝了,没停一会儿,就又开始跺着脚驱赶蚊虫。 忽听江挽楼说:“柳姑娘,你和池公子……看起来都好自由啊。” 而柳静姝在心中舒了口气,面上却与平常无异:“这个世间并没有真正自由的人,挽楼,你觉得我们自由,只是因为,你被那些礼教所束缚得太多了。” 她不想说什么沉重的话题,遂挑了个轻松的口子去引她:“比如,你可以不用那么生分地叫我‘柳姑娘’。” 远处的侍女还在张望这边的情况,殊不知她家小姐闻言扭头,簪着的步摇一晃一晃,她眼里像是被碎月连带着星星缀满,惊诧地试探着问:“那我叫你……阿静?” “有何不可?” 沈牧仪听着柳静姝娓娓道来,似乎他就站在那个池塘边,看着小姑娘一步步将另一个女子拽出封闭的蚌壳。 他似乎能看见,那个晚上,她意气风发,身着素衣,反倒一身华气。 他学着柳静姝的语调,轻声道:“有何不可。” 对面的人听到他的声音,有些意外,下一秒,她笑了下,又接了一句:“是啊,有何不可,不就是称呼?我今日可叫柳阿花,明日又可叫柳阿草。” “称呼、衣着、面容,那些都只是人活在世上的伴随物。” “能证明你来好好看过这世间的,应该取决于你有多少开心,而不该是为了别人的目光,为了一些可笑的礼教,将自己困于一个莫名其妙的笼子里。” “像挽楼那样,因为生来便是官家小姐,所以一言一行皆束于条框的文字规矩里的,我是最看不下去的。” 她一口气咕噜了许多话,说完才反应过来,马上又升起了不好意思:“那个,你当我随便说说,听过就好。” 未料对面的人也是一笑,他歪了头,看上去有几分漫不经心。 “没事,既然你又可以叫柳阿花,又可以叫柳阿草,我又觉得我们现在关系,叫你柳姑娘也实在有些生分,但若要我想江挽楼那样叫你阿静,也实在叫不出口,小姑娘,你说,我该叫你什么呢?” “贪嘴姝怎么样?” 柳静姝一愣,直直眨巴了几下眼,勉强应道:“未、未尝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