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室之女
闻言,那小姑娘一愣,而后仰面嚎啕:“完了!姑娘被打傻了!” 戚玦只觉得自己的头疼极了,这般两眼发直地躺了许久,才终于记起来自己是谁。 她是一个月前刚认祖归宗的,正二品潢州兵马司指挥使兼忠武将军戚卓的私生女,而琉翠,就是进府前就一直跟在她身边的丫头。 确认自己没被打傻后,她松了口气。 伸着血淋淋的手,她试图捂住琉翠的嘴:“别哭了……好吵啊。” 琉翠登时憋住了哭声,却仍是忍不住哽咽得厉害。 戚玦叹了口气,只觉方才宁婉娴那几脚踢得她胸口一阵生疼。 “先扶我起来……” 被搀着坐起身后,戚玦才想起来,此处乃是灵堂,不过不是给她摆的,而是给棺材里那位,也就是宁婉娴的父亲宁恒。 她被嫡母关进了此处,说是要她给宁恒守灵赎罪。 戚玦不禁嘁声:关她什么事?这些人扣黑锅还真是有一手。 身为她爹戚卓的同窗旧友,宁恒多年前就已经被先帝流放肃州,连带着妻女皆没为官奴,是她那个爹,好一番打点才把宁婉娴母女二人的身契买下来,主子一般地养在戚府里。 若非新帝登基,思及宁恒曾追随于他,将他赦免回眉郡老家,只怕他早就已经死在肃州了。 宁恒在肃州这些年,早就已经熬坏了身子,如今病逝,与她戚玦何干? 灵堂里没有床,戚玦便只能坐在蒲团上,斜靠着供桌休息片刻。 她扶着一阵又一阵发晕的脑袋,大约是真的被打得厉害,她只觉得这脑子像新买的一样,所有的记忆都陌生得很。 “姑娘。”琉翠还没缓过劲来,她抽抽搭搭哭着:“琉翠给姑娘看看伤口吧,姑娘伤得这般严重,便是没有伤药,也该处理一番才是。” “没有伤药?”戚玦坐在蒲团上,她环顾着周遭,忍着身上的痛,从供桌上拿了杯酒塞琉翠手里:“用这个。” “啊?” 戚玦皱眉,这小丫头怎么看着呆头呆脑,不大聪明的模样? 一天没吃东西,她早已经饿得不行,便自顾自地又从供桌上摸了个糕点塞进嘴里。 琉翠看愣了:“姑娘,这些都是祭品。” “我知晓。” 戚玦见滋味尚可,便往琉翠嘴里也塞了块,她指着棺材:“不然给他吃吗?又不是我们害死的他,却因为他遭了这一顿罪,吃他点东西怎么了?” 想了想,大约也觉得戚玦言之有理,琉翠点头,便小心翼翼替戚玦包扎起伤口来。 戚玦的伤口粘着衣裳,揭开的时候似剥了层皮一般,疼得她直抽凉气,把酒浇上去时,更是撕心裂肺。 琉翠笨拙地撕了衣裳替她包扎,戚玦这才发现,自己浑身上下都是深深浅浅的鞭痕。 打得有够狠的…… 琉翠心疼得直哭:“……姑娘自打进府起,处处忍让,不敢有半点行差踏错,就连被四姑娘和六姑娘欺负,姑娘也是一声不吭,奴婢真不知道姑娘还要做得如何好,夫人才肯放咱们一马。” 戚玦越听越觉得怪异,越听越觉得来气。 琉翠说的真的是她吗?她这都能忍? 不过这小丫头虽看着不怎么机灵,却是个忠心的,她身上看着也有不少血痕,想来是方才替她挡了几鞭子。 小丫头说着说着,忽然倒吸一口凉气:“姑娘,你说……夫人不会真的要打死我们吧?将军明天才回来,夫人若是今晚就要我们的性命,我们怎么办?” 戚玦看了眼紧锁的大门,夏夜,外头虫声寂寂。 休息过后,她恢复了些许体力,便扶着供桌艰难起身,找了个趁手的烛台在手里掂了掂。 戚夫人能让人把她打成这样,难保不会半夜不会再让人过来了结了她,总不能坐以待毙。 她这般想着,嘴上却宽慰道:“放心吧,咱们会活着出去的。” …… 包扎完,戚玦也帮琉翠处理了一番伤口。 做罢这些,二人早已精疲力尽,她们只能蜷着身子缩在蒲团上。 许是流了血的缘故,二人很快便困意四起。 戚玦强忍着不睡着,但还是不受控制地跌入梦中。 …… 后半夜,戚玦猛然惊醒。 隐约间,她听见了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动。 果不其然!戚夫人还真打算要她的命! 琉翠仍睡着,戚玦瞟了她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