赊刀

些奇怪，让她心里发毛。

可他背后背着的匣子，却不知为何有种奇怪的吸引力，让谢婴极力想要触碰到它。

“谢婴，凝神。”骨灵的声音随之而起。

谢婴忽然间清醒，自己不知不觉已然走到了斗笠男人的身前一丈处，不禁有些骇然。

每每骨灵主动现身，皆是谢婴委肉虎蹊之时。

谢婴退后几步鞠了一礼，道：“九歌多有冒犯，这便退下。”

那男人僵硬冷漠的面庞忽然间抖了一抖，旋即伸手抬起斗笠，与谢婴对视，那双眼木讷又深邃，仿佛深不见底的泉眼，藏着无尽的危险。

“你是有缘人。”

“？”

谢婴有些疑惑地望着男人，只听他缓缓说道：“我乃赊刀人。”

赊刀，只赊有缘人。

民间传说中有一群神秘人，他们预言凶吉、算卦阴阳，自称“赊刀人”，赊刀人的刀只赊不卖，在遇到有缘人时，会留下一把刀和一句高深莫测的谶语，待到预言实现那日，赊刀人便会现身收刀钱。他们神出鬼没，踪迹莫测，一生都在追寻有缘人。

赊刀人卸下木匣放在地上，青石砖被他震得微微颤抖，木匣的镂空的花纹叫谢婴头晕眼花，身子不受控般往前走，骨灵见状从骨玉中调出一丝真气，刺了刺谢婴的识海，谢婴头痛欲裂，也终于恢复了意识。

她不再看向木匣，而是退后几步到长廊的拐角，茵茵就在不远处等她，只要她招招手便会过来。赊刀人站在黑暗中，茵茵是看不见他的。

“女公子别怕，这木匣里有一把刀跟你缘分不浅。”赊刀人拍了拍木匣，“相信你也能感知到，它对你的吸引。”

“你是使了什么妖法？”谢婴冷汗涔涔，一边防备赊刀人，一边仔细在脑海里思索关于这群神秘人的讯息。

赊刀人并不辩驳，而是自顾自地打开木匣，哗啦啦露出了十多把刀来，有菜刀，有镰刀，还有切水果点心的小刀。

赊刀人在里头挑挑拣拣，翻出了一把小臂长，未开刃的杀猪刀来。

“女公子，这把刀与你有缘。”

赊刀人双手呈上，谢婴看着那把做工粗陋的杀猪刀陷入沉思，不是，韩九歌一女孩子，总不会将来要去杀猪吧？

看见谢婴古怪的面色，赊刀人手指轻轻弹了下刀背，金属嗡鸣声划破雨幕，他轻轻抚过被白布缠绕的刀柄，道：“女公子，这把杀猪刀选择了您，并非让您去杀猪，拿上它，您会有大富大贵之命。”

“您是预言，我会遇到贵人？”谢婴脑海里不自觉闪过某人的身影。

可赊刀人却缓缓摇头，道：“您，就是贵人。”

谢婴接过杀猪刀，忽然看见赊刀人嘴角扬起了一个诡异的弧度，他道：“今日感念主人家收留，待大疫后，我会来收刀钱。”

“大疫？”

谢婴来不及询问，忽然头颅一沉，嘭一声倒在地上，不远处的茵茵忙过来扶起谢婴，迷迷糊糊间，赊刀人的身影已消失不见。

再醒来时已是翌日，韩丰年眼下一片乌紫，谢婴一醒来便对上他那双赤红的眼，谢婴哑着喉咙喊道：“阿父……”

“阿九，你醒啦！”

韩丰年欣喜地握着谢婴的手，为她支起枕头，又将碗里的热水喂给谢婴润润喉咙。

“阿父，那把杀猪刀呢？”

韩丰年笑容一滞，忽然严肃地望着谢婴道：“昨日那人，可是‘赊刀人’？”

眼看谢婴点了点头，韩丰年叹了口气，又说：“前两日你阿兄将小桃送了官，衙役告诉他，最近几个月出现了多起巫蛊伤人的案子，为了处理这些阴诡之事，梁州城涌现不少江湖术士，有些是真心驱邪除祟为梁州百姓做善事，有些则是坑蒙拐骗，昨日究竟发生了何事？”

谢婴一五一十道来，说罢再次问韩丰年刀去了何处，韩丰年道：“那刀气息不详，我已命人收入地窖，不论‘赊刀人’所言是真是假，只要不动用那把刀便不会有事。”

待谢婴劝韩丰年回去休息后，谢婴不禁想起了赊刀人临行前说的那句话。

“今日感念主人家收留，待大疫后，我会来收刀钱。”

大疫，莫非梁州疫病将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