揭求医榜(一)
银楼里遇到的女掌柜,想来便是那日食客口中和离后归家的二小姐了。
秦家二小姐见了念辰几人,也是一愣,喜道,“我道是谁,原来是这位妹妹,却不知妹妹竟这般能干,还通晓医术。”
念辰在与她目光相碰之际,也奉上一个友好的微笑,轻声回道,“懂得些皮毛而已,不敢托大,身为医者遇到难解病症,总忍不住想为人家消病解痛,还望姐姐理解我这番心思,让我帮老夫人看上一看。”
“自然,自然,多谢妹妹特意揭榜上门,我们这便去看我母亲。”
秦二小姐身为女子管着秦家事务,早已听多了旁人对她指指点点的言论,如今自不会随意看轻一个年轻女子的能力,又见她语气真挚恳切,态度谦和有礼,面上也越发亲和起来,一路上问她年纪、要去何地、可有了亲事,热情得令念辰无力招架。
到了秦家老太太所住的屋子,见一位形容清瘦的老妇人正坐着闭目养神,听到声响掀开了眼帘,乍看上去只是气色差了些,眼皮子耷拉着,看着精神不济,此外,倒瞧不出有什么重症在身。
念辰同老太太行了礼,又闲话一会儿,切了好半天脉,心下大概有了些盘算,便同二小姐点点头,示意二人出去说话。
只诊脉的功夫,秦老太太已经又是一副昏昏欲睡的样子,闭上了眼睛,念辰偷眼瞧她,见不过片刻她又身子一抖,自己惊醒过来,似乎明明困极,却总也睡不深沉。
两个人出了老太太的屋子,站在廊下低声说话。
念辰开门见山,“妹妹有些问题需要请教姐姐,还望不吝直言,于老夫人的病情有益。”
“自然,我必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请问姐姐,老夫人是从何时起失眠的?是因何事而起?”
二小姐嘘出一口长气,才语调缓慢开口,“大约半年前吧,那时候,我长兄和侄儿两个人去了南边看货,谁料遇上一场船难两个人都没了,消息传回来后我母亲伤心欲绝,悲痛不已,日日啼哭,后来更是整夜失眠,无法合眼,到了白天便精疲力倦,昏昏欲睡,却又睡不深沉,很快便惊醒了,看了许多大夫,吃了不少药,都没有效果。
我母亲如今年纪大了,我实在担心她这样下去身体会熬不住。”
念辰点点头,“姐姐说的,我知晓了。如今老夫人的情形虽外表看上去只是失眠,但从脉象上看,一是上焦心肺痰火太甚,二是肝气郁结,三则是心神不稳,时常惊悸,应还有些气短、咳喘的症状。这些症状,无一不影响睡眠。
先前为何老吃药仍不见好,便是因为没有把这些问题全都解决了,或者疏调肝气,或者肃肺降痰,抑或镇惊安神,通常大夫只会治其中的一两个病症,需知人的身体是个整体,各个部位都是互相影响的。
想来也有那看出问题的,却不敢一股脑地把所有药方都开出来,老年人体弱,若是遇上药性相冲,病不除,反伤身,是以才不敢随意用药,宁肯保守着治疗。
我说的道理,姐姐可想明白了?”
二小姐一面听念辰说话一面便在心中思量,道理自然想明白了,当下抚掌而笑,道,“好妹妹,你果真是个能干的,道理我是明白了,却不知有何妙计来医治?”
念辰狡黠一笑,道,“自是有妙计的,我便给老夫人同时开三个方剂,三种不同的药,针对三个病症,既能相互助力,又不会相冲,用药的时辰也会错开。”
“这法子我倒是从未听说过。”
“今日便让姐姐见识见识,早上,我给老夫人开个我调的清肺膏,和蜂蜜同食,助气升清,肃肺降痰;中午便用汤药,疏肝泻火,消导和中;到了晚间再吃一枚丸药,便是古法里记载的镇心丸,安神定志,镇惊清心。如此,必定不会相冲。”
念辰要了纸笔,将几个方子都写下来,又标注了用药时间和方法,沉吟一会儿又道,“眼下,还有两件事情要交代姐姐。”
“妹妹但说无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