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针祛斑
辰和锦心也和周玉珊聊起了她的亲事。
“妹妹可许了人家了?你可得忍着先别见他,等日后好了,让你那未婚夫婿吓一跳。”念辰见她还有些怔忪,有意调节氛围,便开起了玩笑。
周玉珊闻言苦笑,“我也不知,算是许了没有。”
“这却是什么道理?”锦心心直口快,当即问道。
“从前,倒是有两家,可后来说着说着便没了结果……”
木溪村里,确实有两个年轻后生,看中了这玉珊姑娘。
一个是村里富户王员外家的幺儿,名字唤作王浩远,因着在胎里时位置不正,一只脚被压着,生出来以后便有些跛,人却是生得白皙清俊,又因家中富足,排行最小又不掌家事,每日里最喜欢的便是读些诗书。
同村里的那些个泥腿子相比,王浩远简直就是个神仙似的人物,有好些姑娘不介意他的跛足,看中了他愿意嫁过去,死缠烂打着让家人找媒人来说和,却都因为种种原因被拒了。
原来,他不知从何时起,内心里早已有了这周家姑娘。
许是从村里人总将他二人放在一块儿谈论,言道他们都是那天上的星宿下了凡,因着过于完美,怕让凡人们自惭形秽,这才被天老爷制造了那么一点缺陷。
要不然,偌大一个木溪村,怎么就他们二人生得俊俏,心思又灵秀,全然不像个农家孩子?
王浩远将这心思,先偷偷告知了晚上在池塘边消食的周玉珊。
一张小小的纸条塞到女孩手里,将那脉脉情丝和无端臆想都写了进去。
周玉珊本也喜他俊秀知礼,永远穿着干净的月白长袍,又读了许多书,出口成章,永远风度翩翩,没有汗味,不说脏话,是她心里最想要的丈夫的样子。
虽然也觉得那什么“星宿下凡”的说法太过诡异,又欣喜有一桩事能把两个人串起来,便在又一次散步擦身而过时,偷偷回应了他。
得了她的应允,王浩远又将此事告知了他娘马氏,却被马氏骂了一顿,说那周家丫头哪里是什么星宿,那分明是面带煞气,是上辈子做了坏事,死后才在阎罗殿里被烙下了记号。
这辈子仍挂在脸上,便是对这人的惩罚。娶谁都好,绝对不能是她。
这之后,王浩远见了她便绕道而走,或是低头装作看不见。
她一个好好的姑娘家,自然也不能去死缠烂打,这事情便这么过去了。
没过多久,村里的一个叫李有诚的猎户,便遣了媒人上门提亲了。
这人生得高大壮硕,一顿饭能吃三个男子的量,站在她面前像一座铁塔,她看了他便觉得心里害怕,又刚刚被那王家少爷伤了心,便眼泪汪汪地让周老伯推拒了。
周老伯见自家娇弱的女儿伤心,又一想她从小到大受的罪,立时心疼得不得了,便委婉地跟人家说如今只剩父女二人相依为命,想再留姑娘一两年。
李有诚信以为真,自那以后便经常三不五时送来一块肉、一捆柴,或者帮忙推石磨、挑井水,什么力气活都抢着干。
只等着周老伯发话,时候一到,就将周家姑娘娶进门。
周老伯瞧在眼里,便觉这小伙子踏实可靠,若是玉珊能跟了他,后半辈子也算是有个依靠,可又不忍心去逼女儿,不时唉声叹气一番。
有一回,李有诚带了个血淋淋的野兔子来,见了周玉珊,便要将那兔子往她手里塞,吓得她连连后退,脸色煞白。
李有诚憨憨一笑,问,“你害怕呀?这有啥可怕的,这兔子肉加了香料煸炒,做出来可好吃了。你试试,以后我还给你带。”
说着,仍把那兔子往周玉珊手里塞,她实在推拒不过,不得已细声细气地求着他帮她把那兔子洗了、剥了皮再给她。
李有诚这才恍然大悟,赶紧去打了一桶水将那血淋淋冲洗了,又三两下拿了刀子剥皮,还触类旁通地将肉剁成了块儿,才喊她去验收。
周玉珊看着那大小不一的粗犷肉块儿,心里像有个东西硌着一样难受,对李有诚的态度却渐渐好了起来。
如今,她尚未想好要不要嫁他,却听村里人已经在议论李家大嫂催着儿子娶妻了。
若是同他也没有夫妻缘分,也便罢了,不再考虑婚嫁之事了。
念辰听她絮絮叨叨竟说了这般长故事,心里头对那李有诚倒是颇有好感,计上心来便打算再做一桩好事,为这妹妹考验考验那人是否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