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头
过什么还记得吗?”
倒还真不记得了。盼儿看着盛武杰,高跟鞋的尖在桌下掠过盛武杰的小腿,叫盛武杰把不住脸上的矜持,自问自答道:“买旧冰箱的时候,你答应过我不会有下次的。这次你又想问他买什么,不如直接告诉我。”
原来自己的装腔作势都被他看在眼里。
宾客差不多都坐下了,大伯尚未到过主桌,而是直接去了戏台上,在对着几只用扩音功能的水缸开始致辞:“盛某承蒙各位厚爱,古稀之年,还能有幸见到这高朋满座的场景,当真受之有愧......”
盛武杰不在意大伯的发言,在下面开着小差:“言盼儿,你好好说清楚,怎么突然又给渡边好脸色看了?要买什么,我替你筹就是了。”
他是真的弄不明白,为什么盼儿从来不想他来帮她生意上的忙?他比不上冯绍祥手眼通天,但渡边总不能比不过吧?渡边能给的,无非就是些新鲜的洋玩意儿,只要有钱什么买不到?
“哎呀,我要制冷剂,”盼儿老实交代,“就是咱们上次从河里捞出来的那个东西。”
这有什么难的。
大伯还在台上滔滔不绝:“.....人到古稀,才会明白,功名利禄,过眼云烟,能看到子侄成家立业,才是最大的功勋.......”
盛武杰依旧没朝台上看一眼,只盯着盼儿:“买就是了,他是商人,你问他买东西,交钱才是爷,你干什么老对着他赔笑脸。”
盛武杰讲着,又想起上一次在木屋里看见盼儿和渡边手拉手的模样,心里噌一下又蹿出火焰,刚要开口,耳朵里被灌进了大伯的声音:
“这就是为什么,我今日,就要在此正式宣布,盛家,将沈城以北所有铁路的归属权,交还给东洋帝国银行。当年,若非有东洋帝国银行的全力支持.......”
一阵耳鸣,盛武杰没听清大伯剩下的话。
他猛然转过头去,看向了台上讲话的那个老人,只见他头发花白,才惊觉大伯何时如此陌生的?陌生到让他怀疑,大伯到底还是不是盛家人。
他一脸莫名其妙地站起,与大伯眼神相对的一刻,他握紧了拳头。
而在他的对面,渡边正了正自己的衣领,一脸的春风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