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琶刑
…可望着卿白干净的泪眼,我一句哄骗的话都说不出。
房门被人敲响:“卿白,王指挥有事寻你!”
也不知那人怎么找到我这来,卿白又跟我说了几句话,说凌负羁准他来看我,又说会给我带吃的来,他便跟那人走了。
凌负羁这厮,像有双面人格似的,叫人琢磨不透。
我正想着他,房门就被人推开了,来人正是凌负羁,窄袖戎装,整个人都和他腰间那柄苗刀一样修长,漂亮又锋利。
他吃着我的眼刀子,靠在门框抱手而立:
“不谢谢我?”
我肺疼得厉害,自然是没好脸色:
“你既那么恨我,把我淹死得了。”
“杀人不过头点地,”他一脸散漫,看我的眼神像是猫看老鼠,“有什么意思?”
我懒得和他虚与委蛇,下了床走到他身前:
“你要想我摇尾乞怜,那是万万不能。”
说罢,我便要推他出房间,他一把擒住我的手腕。
他一步步逼近,我一步步后退,他用指尖戳着我心口的纹身,笑道:“你倒真是懂我。”
膝弯撞在床沿,我摔在床上,肺被震得生疼,刚想起身,就被凌负羁掐着脖子压回床上。
“你他妈……”
冰凉的手伸进我的衣摆,内衫被掀起,我单薄消瘦的躯体露在空气中,像是搁浅的鱼。
“有种刑罚,”凌负羁悠悠道,“叫弹琵琶。”
他的指甲很短,刮在肋骨上不疼,倒是一种诡异的痒,凉酥酥的,让我全身发颤。
“用钢刀,在你的肋骨上刮。”
凌负羁想起了什么,轻轻笑了:“其实有另一种玩法……好像是用铁钩吧,勾住你的肋骨。”
我曾以为自己不怕死,眼下却止不住地发抖,随着他冰凉的指尖,我身上起了一片寒栗。
“疼是疼了点,但是不致死。”凌负羁捧着我的脸,怜惜道:“等你伤好后,钩子就长进你骨肉里,可以加条链子,牵着你。”
“去你妈的……”我话已经说不利索了,却还是不想示弱,“又想把老子当狗养……”
凌负羁的手沿着我的脊梁往下,指尖沾了我身上的虚汗,停在了我的尾骨,戏弄般地点了点:“你这种小狼崽子,想拴,就得在这一处骨头上打孔。”
他狭长的眼中带着笑意,黑凉凉的,像是深渊。
我的神经已然绷到了极限,几乎是拼尽全力想推开他,但我的手刚抵上他的胸膛,他就压了压我的肋骨……
我失声痛呼,疼成蜷缩起来,像一只濒死的虾,呼吸进肺的每一缕空气都成了密密麻麻的针,跳腾地往外刺。
“是这儿疼吗?”凌负羁笑得温良,脸上的关心假近乎真,可手下的动作越来越重。
我疼得连推开他手的力气都没有,额上不断渗出冷汗。
几乎要晕过去时,他才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像是渡劫一般,我趴在床上咬着枕头,缩进床角里躲着他。
他却开始充好人了,拍了拍手,吩咐下人端来煎好的药,在一众错愕的目光下,放下架子要喂我:“来。”
“我不喝。”
凌负羁没什么耐心,他示意左右上前按住我的手,捏开我的下颚就灌药。
那瓷碗撞得我牙根发麻,药也苦得厉害,他根本没存什么好心,大多药都顺着我的下巴流进衣衫。
一碗药灌完,我喉咙苦得发哑,抬头恨恨地看着凌负羁。
他接过下人的帕子,施施然地擦着手,末了,将帕子扔到我脸上:
“你好自为之。”
隔着白蒙蒙的帕子,我望着他,像望着醒不来的噩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