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崔璐和牛逼学姐
是聊点什么。诶,齐总你不会真没谈过恋爱吧?”
齐迎亚直接把崔璐扔在了路边。
崔璐有点聪明,但是只有一点。她看出了别人看不出来的情感涌动。比如王陵珊的孤独和柔软。可惜她长了个恋爱脑以及一张不讨人喜欢的大嘴巴。最让他不能忍受的是她居然在他车上吃甜食。
短信仍然在六点之后发来。
“迪奥的那支香水。同一支香水国内专柜和瑞士专柜不一样,她走了好几个地方,才被sa告知那个味道只有瑞士专柜有。”
他把一次商务会面约在了瑞士。回程的时候买了10瓶那个味道的香水,结果被海关怀疑是代购,交了罚款。
“她现在跑步的时候不听歌,追《神探夏洛克》。她的眼神告诉我,比起福尔摩斯她更偏爱华生。”
他抽空看了那部剧,比起福尔摩斯和华生,他更喜欢艾琳。如果剧里艾琳再年轻一点,跟她倒是有点相似……
“我老板最近好像在为白鹿城船企的破产头疼。这不是地产商人应该考虑的问题。所以!齐总认识申城国资的人吗?”
他因公去申城的时候,顺道见过申城国资的人,不咸不淡地问过几句。得知大致已经没有什么问题,没插手。
“我老板最近爱上了吃。她说干烧冬笋关键是配菜雪里蕻要用当年腌制的。我猜今年之前她连雪里蕻是什么都没见过。还有啊,这两天她到处找刀鱼馄饨吃。她也不想想蓟城怎么可能买到一流的刀鱼馄饨呢?齐总再不努力,小心她哪天爱上厨子。”
没有再表白,但他找了两个国宾馆曾经的小师傅去王陵珊公司面试饭堂厨师。
“她刚刚表扬你了,新地的事,她说齐总手段高明。她没生气。对了,她桌上有一套明信片。摆了两天了,看品质不像是商品。不表白也来刷一下存在感吧,不然……啧啧啧。”
他去了。建议王陵珊换个秘书,他说这个嘴碎。王陵珊没搭理他。
“我问了老板明信片的事。老板说这些照片是从2004年到2012年每次象限仪流星雨划过夜空的时刻。拍摄地点是升州紫金山。齐总应该知道吧,她母校是升州的南大,她当时学的专业是天文。”
不知道。不过现在知道了。齐迎亚把《天文爱好者》杂志翻出来,独自用餐的时候开始研究上面的中学习题。
“老板今天问了我很奇怪的问题。她是这么说的:你有没有怀疑过你对这个世界的认知?我是说就像楚门一样,渐渐发现了一些端倪。这些端倪给了你……呃,它们会让你开始怀疑你曾经坚信不疑的世界。齐总,你呢,你怀疑过吗?”
没有。他对自己,对家族,对世界的认知都很清晰。
大众认定了他脾气不好,其实他只是压力过大,有肝火。医生说照这么压抑下去用不了十年,他就得患上便秘或者口臭。他不愿意,但又找不到开解的办法,只能遵从医嘱开始忌口早睡并倒掉咖啡改用开水泡枸杞。有一阵子,他觉得人生无趣。豪门、外表、独子、父亲忠诚于母亲,仿佛这个世界赐予了他最一流的眷顾。事实却是他没有什么特别想做的事,也没有幻想和梦想,他的家世不需要他有梦想。他其实比任何人都更讨厌地产商人。
高楼就像是笋子,到处都能拔地而起。地产商人的钱于接近游戏和数字的虚无。历史告诉他,如此疯狂一定会累积天量风险。他几乎读遍了全世界关于危机的书,遍寻不同国家实打实的应对和改革方法。知道得越多,越觉得整个世界都是草台班子。当南方同业的老板每个星期约世界冠军陪打一场三十万的台球,他无法抑制对自己所处的行业感觉到绝望。不过也许人家比他通透,挥霍才能挥霍几个钱。与周期和未来对抗才是蚍蜉撼树。可是不可以让公司倒在他手上,要娶一个带得出去的女人,不可以做极限运动,要学习管理和经济,不可以完全信任兄弟朋友,要储备好过冬的柴薪,不可以让被人发现他的打算。他甚至不期待未来。
“她把《天文爱好者》和明信片全扔了。”
他去了升州,爬紫金山。
他很久没有找过王陵珊说话,更没有去查王陵珊的过往。他不想招人烦,也不想窥探别人的隐私。但他去了升州。
紫金山成了他忙里偷闲的地方。
这里距离恰到好处,可以远离蓟城,又随时能回得去。
他对崔璐的短信开始有奇怪的期待。
去得次数太多,他不可避免认识了几个天文台的职员。那些人不关心八卦和商务,不知道齐迎亚是谁。脸熟之后,偶尔也能聊上几句。他们说星空,说相亲对象的彩礼要求,说航天,说晋升名额,说理想,说不作为的副主任,他只听着。紫金山的绿树葱葱、星空天穹仿佛都跟蓟城和父亲隔了好几个光年。齐迎亚不能共情他们的快乐和烦恼,也没有说自己失眠的原因。
有一天,他们说起读书的时候。说那时多么快乐。一个人说他是他们市的数学高考状元,另一个说真巧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