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忆舒医生告诉她的话——想象自己面前有根蜡烛，深呼吸，注意不要吹灭它。

吸——呼——

根据相对论，没人可以切身体会沫沽那几秒经历了多少个世纪。

她开口：“……我没事。”三个字已经是极限了。

“身体不舒服就和老师说。”老师示意她坐下。

沫沽坐下。

语文老师似乎想控制自己不要频频看她，却没控制好。仇沫沽捧着心里的蜡烛呼吸。

“以后语英的课代表在早读前，将要背诵的课文或者预习内容写在黑板上。”语文老师转身在黑板上横平竖直的写下第一篇词的名字，“背诵任务我会提前通知课代表。”

“那同学们就开始早读吧，课本第一篇要求背诵的。”

班上哗然，跟着认命般，朗读声开始了。

仇沫沽端着蜡烛，也开始读课文。

施宇看她，哼了一声。从自己包里摸出本书，在书面上摸了几下，摊开，压压书角，和尚念经一样开始低声絮叨。

仇沫沽看着书上的白底黑字，渐渐放下了心里的蜡烛。

与众不同是很可怕的错误，刚刚的一切都必须忘掉。

眼脸敛下些，她集中精神诵读课文。

她的声音大，稳，淹过了别人的声音。等只能听到自己的声音后，仇沫沽彻底平静了下来。

她没发现，前后四桌，只剩下了她的声音稳当当地念着。

讲台上的语文老师侧目了一下，像是确定了这个刚刚自己进门喊了几声都没回神的课代表中气十足，放下了心。

小声念经的施宇撇嘴，微微侧身，趴到了桌上，声音更低了。

早读结束，沫沽口干，舔了舔自己的唇瓣，忍了下来。

她开始思索收作业的事。课代表收作业只需要找各组组长就好。

沫沽回头看自己身后。

他们这组的组长是一个矮个子的女生。鹅蛋巴掌脸，眼睛中间圆两头尖，瞳孔黑溜溜跟葡萄似的。

齐刘海加马尾，皮肤粉白，脸上肉肉的还有些粉粉的痘。按理说长痘不好……但是她的痘都粉得挺可爱的。

她表情不多，像个洋娃娃。

这会儿，她的头顶上飘着黑色的字——主角2-朱槿。当然，沫沽正在努力忽视它们。

她起身，走过去，低声：“同学，收一下语文作业。”

正在摆文具的女孩子一愣：“作业？”

“嗯，昨天老师布置的。”沫沽贴近桌边，给去上厕所的人在过道里让出过于富裕的空间。

坐在娃娃旁边的是一个麦色皮肤，脸偏方，束着低马尾，带着黑色眼镜，骨架子比较大的女生。

她从桌肚里摸出一本本子，冲旁边人道：“朱槿，我就说吧，肯定要收！”

沫沽有种干呕的欲望，为对上的‘朱槿’两字。

被强行挤出去的记忆海啸一样涌上来，沫沽脸色白惨惨的。

朱槿起身收作业。

沫沽用自己还有三个组长要通知挤走那些不该有的东西。

『剧情触发——』

『任务刷新-绊倒朱槿。』

沫沽……

·

“来了来了。”新人编辑员有些激动。

除审核预直播效果，考虑是否撤回‘摄像头’外，编辑员还有个任务——将出彩的剧本进行剪辑，集中精彩的部分制成可回放，第一视角或第二视角的全息影像贩卖。

通常剧情任务刷新的时候就是录播需要留下的部分。

“不要急，这才哪儿跟哪儿。”老人皱了下眉毛。

新人讪讪。

中年人打圆场。

这个临时锚点好像哪里不太对，新人在心里嘀咕，没敢再说出来。

·

『任务倒计时-10、9、8、7——』

沫沽脑子里出现的声音让她觉得烦躁，而娃娃女头上那个变红变大的标志「主角2-朱槿」也刺痛了她的双眼。

没人看得到，只有她能看到。

“你怎么了？”麦色女生伸手掺住她的胳膊，“你……是不是身体真的不舒服啊？要不，我陪你去找班主任？”

沫沽努力露出一个会让人安心的笑：“我没事。”

“你都这样了，还没事？”麦色女生被她的笑吓了一跳，瞪眼，“我陪你去找班主任！”

沫沽默默收回自己的笑容。

『……5、4、3、2、1——确认临时锚点无动作，强制开启新手引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