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宴
人来人往,谈筱和苏枂沿着正街走着,她一身华服,美艳的姿容,让路上的行人频频侧目。若不是走在她身边的苏枂以及身后的众多侍卫,恐怕会引起围观。
为避免不必要的麻烦,苏枂护着谈筱快步往前走去。是以,他们都没有留意,趴在街角的一群囚犯。
“啪。”的一声,一位长发披散,手握鞭子的男子朝地上趴着的囚犯训话:“都老实些,这里不比城外,要是冲撞了贵人,十条命都不够你们赔的。”
此时,趴在队伍中间的一个男子不知为何,突然起身朝谈筱离去的方向狂奔,幸而守卫眼疾手快,长鞭一甩,将那名囚犯拖着脚拉了回来。
他气急败坏地上前,一脚踹在对方心口处,踩着囚犯的胸口怒骂:“听不懂人话吗?才说了不要冲撞贵人,你把我当死人吗?”
被踩在脚下的囚犯,衣衫褴褛,满头长发脏污不堪,一缕缕凝结成条,看着与乞丐无异。
他完全不顾守卫说什么,双手拼命推着对方踩在身前的脚,抻着脖子,血红的双眼死死盯着谈筱的背影,那眼神中有对生的强烈渴求,对获救的祈盼。
当谈筱的背影越来越远时,囚犯像发了疯一般,将指甲抠进守卫的小腿,趁其抬脚时将他掀翻,踉跄着爬起来,边跑边喊:“谈筱!谈……”
只可惜话还未说完,他就被身后追过来的守卫一拳打在后脑,顿时倒地。
在昏迷前,他侧躺着,头杵地,不甘的泪水顺着眼角鼻梁流下,嘴里模糊不清地嘟囔:“谈……筱……我是裴……”
“晦气!没打死你,算你运气好。”
将地上的囚犯一把抓起来,仍在敞开的马车上,守卫掀开裤腿,看着满腿血痕,自认倒霉,幸好及时阻止了那疯子,否则自己的小命怕是要完。
“起来起来,都老老实实跟我回军营,听话的还能赏口饭吃,不听话的,就像刚才那人,打死了事。”朝身后的囚犯喊完话,守卫赶着一行人朝西边大营走去。
全然不知身后这番波折的谈筱,在苏枂与侍卫的护送下,一路安全地进了宫门。
步上高高的台阶,抬头看着巍峨的宫殿,谈筱不由在心里轻叹,辗转两世,她依然无法摆脱朝堂纷争,即便离开大嬴到了绰耶部,依然要在皇权争斗中纠缠。
察觉到她情绪的变化,苏枂低声说:“不要担心,不论即将面对的是何种境况,我都不会让人伤害你。”
抬头浅笑,谈筱看着苏枂真诚地说:“谢谢你,苏枂。”
看到谈筱的微笑,苏枂这才放下心来。
当他们二人跨进大殿时,原本嘈杂喧哗的众人,忽而收了声,都转头望向谈筱二人。
在众人的注目礼下,谈筱跟在苏枂身侧淡定从容,待二人落座后,众人才恢复了喧哗。
无视落在他们身上的视线,苏枂拿起酒壶为谈筱倒了杯马奶酒,低声嘱咐:“少喝一点,别看着马奶清香,这后劲可不小。”
点点头,她端着酒杯浅浅呡了口,眼神却是看向四周。今夜既然来了,就看看都有哪些牛鬼蛇神。
能看出来,在场的很多人,对谈筱的身份很是好奇,只是碍于苏枂才没有明目张胆的探问。
在窃窃私语的人群中,已然落座的几人显得有些与众不同。
看向斜对面位于主位右侧的席位,坐着一位四十开外的男人,身穿暗绿色斜襟圆领长袍,满头辫子除了头顶的束发,其余部分则自然垂于肩头。
他面上有些意兴阑珊,嘴唇和下巴的一圈胡子,让人觉出些深沉。或许是浸于沙场太久,此时,他虽低头把玩着手里的酒杯,但周身的刚烈之气却很是明显。
“他是本部的大元帅,克拉善,主要管理本部落的军事。此人极为自律,且治军严谨,平日极少和大臣往来,只听命于父汗。寻常宴席,他通常不会列席,今日不知为何竟然来了。”
见谈筱的眼光投向对面,苏枂便低声为她介绍起来。
放下酒杯,谈筱又看向对面角落趴在桌上的人。此时宴席还未开始,这人怎么就喝醉了?
疑惑地看向苏枂,只见,他无奈摇头:“那是我二叔博日格德,父汗本还有三个兄弟,都为了收复草原战死沙场。自此,二皇叔便手不离酒,不再理朝政,终日烂醉如泥,我们对他如此行为也早已习惯。”
“那群看着你窃窃私语的人,不用管他们。不过是从其他部落归顺而来之人,只担些闲职,对朝廷风向最是关心,换句话说,便是长舌。”
难得见苏枂刻薄一回,可见他确实不待见这些人。
谈筱正打量着大殿上的人,却隐隐感觉有道犀利的目光看向自己。转过头望去,当真冤家路窄,放肆打量自己的人竟然是四皇子苏覃,那个差点杀了自己的人。
此时,他明目张胆地看着谈筱,似笑非笑的唇衬着他身上的爽朗之气竟有些矛盾。
正当两人互相揣度时,殿外一阵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