蓦然秋至
又躺了回去,却被抓住了
“你的楼厌死在边疆也回不来”
撑着劲起来“你说什么,你什么意思”
宴亭死死攥住她的手,捏的她生疼
“意思就是,我安插了人楼厌身边,他一定会死,永远也回不了这汴京城”
“你怎么这么可怕,楼厌他同你就没有儿时情分了吗”
“我一直都是这样,不择手段,你不知道不代表我不是,他幼时便同我争,连七八年前本就是该我们宴府立功的机会他也要抢,这样的人,我早恨不得除之而后快”
云颜已没了解释的心,要说些什么呢
其实是她那时瞎了眼,喜欢宴亭舍不得让他去,哭的伤心叫楼厌看见,便让楼家代替了宴家
归根结底,全是她楚云颜一人之过
若非如此,怎会落的如此下场
“那你应当除我而后快,若非我当时哭诉,楼家怎会顶宴家去”
若是宴家去了,宴王也许就死在了战场,也许宫变就不会发生
宴亭也始料未及
“宴亭,倒不如你杀了我吧,这些不都是我造成的,不必伤及无辜了”
云颜反倒释然了,小巧莹润的脸消瘦不少,梨涡也更大些,却是苦涩至极
宴亭错愕一瞬“不,我不会杀你的,这不过是你为楼厌找的托辞,你以为我会这么蠢上你的当,我不信”
“宴亭”云颜想说却又止住了,说再多,他会信吗
又或者你叫不醒装睡的人,更叫不醒装聋作哑的人
宴亭走了灯亦是灭了
门没关严,窗子也是,潮意一点点攀上来,冷意意也是,头烧的滚烫,却觉得冷到瑟缩
“ 楼厌,楼厌”
昏了头了,不断叫着楼厌的名字,即使知道楼厌远在边塞可是只有楼厌能救自己,“楼厌救救我,我好想你”
前言不搭后语,却格外令人怜惜
花残花败不过一夕之间,梧桐落了满院,满目凄惶
烧了一夜,清晨时才清明
拾起一片枯叶,怎么就到了深秋了
楼厌说,朔北的雪比这儿大的多,像滚云团似的,一絮絮,漂亮的不得了
院外有洒扫的宫女,低头捡着一些落花,模样是鲜妍的
勉力撑起身子,从怀中掏出二两银子来
“姑娘可否过来”
那女子倒是应着声过来了,却不敢走近
“嬷嬷说了,这个宫我们进不得”
“你不过来也无妨”
“姑娘,我想问你,可知道苏尚公公”
那女子倒有些惊了“苏尚公公,你也知晓”
嘴角牵动个笑来“劳烦姑娘同苏尚公公知会一声,只消说,楚聆一切安好就可”
那女子犹豫起来,把手里的二两碎银塞入那女子手里,那女子忙摆手“这我万不可收的,她们说同这宫里的人话也不能说一句,传话这可要掉脑袋的,奴婢实在是不敢”
瞧她望着自己腕上两眼,便晓得,她应当是想要这镯子是云岫色的晕着霞色,成色不凡,不过是宴亭给她套上的,左右给了便是
“这镯子你收下,你放心,你只传个话,有麻烦断然不会到你头上”
那女子走了,云颜无力的倚靠在墙上,现在只盼苏尚能来找她了,苏尚一定要来
秋风寒凉,实在不能旧待,颈上的银链也凉的刺骨
回了寝殿
夜色如水,凉薄的寒意,透了进来
一点细微的脚步声渐近
他来了,她就知道,有关楚聆的事,他怎么可能不来
门被推开了,一道狭窄的缝隙的探出一弯月光来,凉薄的水似的
大红的宫服也显的冷清起来,他身形纤挺的立着,月光映着,薄情冷心像便愈发分明起来
“长公主”
他开口了,声色冷清,不愧是宫女抢着要做对食的阉人
“你想出宫吗”云颜先抛出了橄榄枝
“卑职不敢”
“苏尚,你是不敢还是不想”
“卑职不敢也不想”
云颜反倒笑了“那你来找我做什么”
“你难道不知道入了这栖梧宫便是个死”
“我只是想知道楚聆她怎么样了”
“你不是留了不少银子在那儿,你自然知道她过的好与不好”
苏尚缄默,雪色肌肤显出几分苍白来
“她不肯见我”
“那老鸨克扣了你的银子,她过的形同乞丐,你若是再不出去救她,想来,她连年尾都挨不到”
“她,我,那你如何有办法让我出宫”
瞧见苏尚这般冷情的人在宫中磨砺这么久,居然也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