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郁金香

“爷爷，不能吃那个的，太凉了，身体会受不住的。”

老人却撒起了娇，嘟着嘴，把头撇向一边，“爷爷想吃。”

此刻的老人更像一个孩子。

申媚儿不忍，“一根。”

老人转过头来，“三根。”

“一根！”

“两根。”

申媚儿无奈的叹了口气。

把呢大衣铺在椅子上，把婴孩放在老人的面前，申媚儿匆匆下了楼。

“小乖乖，姥太爷看不到你长大喽，姥太爷的头发都白喽，而你的胎发还没有长齐，人生很短，但要细细讲来，却是一时半会也讲不完的。”

婴孩明亮的大眼睛盯着面前的老人，一个新生，一个临终， 懵懂和沧桑的眼神交汇，温暖又感伤。

“一定要开心快乐啊，小乖乖，这一路走来，可能在终了才明白，你这一生的意义都在于你自己，你从入世时开始拥有，你从懂事时开始失去，但到最后都是一无所有，所以过程一定要好好爱自己啊，小乖乖。”

她怎么可能听的懂老人的话，回应也只是好奇的咿呀叫着。

“小乖乖，在你力所能及的时候，一定要珍惜你爱的，拼尽全力去爱你所爱，这样你才不会有遗憾。”

老人像是对婴孩说，又像是对自己说。说完看向旁边一个花盆上面的书本，静静的，浓浓的。

“爷爷，我回来了。”

“回来啦，这段时间可馋这一口了，我自己去商店买，老板还不卖给我，太不懂事了。”

“人家也是为你好，您就别生气了。”

申媚儿说着，打开包装袋递给了老人。

老人接过冰棒一秒不耽误的就往嘴里送。

“什么为了我好，我比他大了两轮，他还管着我，没大没小，我要把他店里的冰棍都吃掉。”

老人看向婴孩，婴孩叭叭着嘴，盯着老人手里的白色冰棍。

“哎~你不能吃，我比你大了四轮，你更得听我的。”

老人对着婴孩耍宝。

申媚儿也欣慰的笑着。

冰棍吃的很快，老人接着吃第二根。

“媚儿，再去买两根，这个吃的真的很舒服。”

申媚儿努努嘴，“不能再吃了，会伤身的。”

老人呵呵的笑着，“一根。一根。吃完就不吃了，以后都不吃了，好不好。”

申媚儿拗不过，再次下楼。

分钟后，申媚儿再次上楼，嘴里嘟囔，“爷爷，吃完这根可不能再吃了。”

申媚儿的声音不算小，老人却没有回应……

“爷爷……”

“爷爷？”

老人像是睡着了，平静的躺在躺椅上，没吃完的冰棍，放在花盆上的书本上，融化的冰棍糖水顺着书本滴在花盆里。

不知道爷爷闭眼之前和婴孩说了什么，婴孩十分开心，即使申媚儿的哭声伤心欲绝，也丝毫没有影响到她。

申媚儿刚决定在爷爷的余生里，好生陪伴，爷爷却急急离开，丝毫没有给她弥补愧疚的机会。

老人应该是不想拖累她吧……

事后整理爷爷的遗物时，才发现，冰棍下面的那本书，每一页都夹满了郁金香花瓣……

……

晚上11点，申媚儿在客厅沙发玩着手机，眼睛不时的眺望着门口。

听到钥匙开门的声音，她即刻跑到门口。

“回来啦。”

申媚儿上前想去搀扶醉醺醺的裴云升。

自从之前的误会产生，两人的关系就越来越胶灼，申媚儿想做些什么来修补这道裂痕，可他却像钻在胡同的牛，死倔的不愿出来。

“滚开！”裴云升一把把申媚儿推到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