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历
虽然不清楚他是通过什么样的方式发现的……但这确实是第一次有人直白地问到渝西的从前。想想,自从她公开露面这么多年,其他人更多关注的是:这个突然出现的女人想要做什么?风神去哪了?她的出现会对现在三界的平衡产生什么样的影响?
这些渝西通通都不在乎,至于所谓三界的平衡?
……平衡!
湖面无波如平镜,明月和朦胧的竹叶阴影映在其中。
这一刻,时光好像也已经凝固。
远处有人提着一盏莹草灯笼快步走来,迎上正在栈桥上发呆的渝西,是元绿。
她刚刚碰到离开的长寻,心里发慌:“姐姐,刚刚那个人是怎么回事……姐姐!你怎么受伤了?!”
渝西确实不想加入仙界,但点不燃那盏本命仙灯却不是故意为之。她是真的灵力低微的厉害,不然再怎么样也不会在仅仅只是想威慑而毫无杀心的剑前,让自己脆弱的脖颈受伤。
别说护体仙气,就连退后一步的能力都没有!
她脖颈上的红色伤痕刺眼的很,元绿大惊,转身就要爆发:“姐姐!!!是不是刚刚那个人干的!!我去把他抓回来,你等我,你先回房等我……”
“别去,你打不过他的。”渝西摇头,抓住自家妹妹的手臂。
“打不过我就摇人……我不信了,我们这些年积攒的……”元绿在脑中飞速思考,可惜,小鸟的脑容量本来也不大,突发的事件只来得及让她气成一团浆糊。
渝西这次是真的笑了,她叹了口气,眉目却是舒展的。
“坐下吧,你就算是再活个千八百岁也未必打得过他,”渝西打趣她,“你现在可是连妖界都回不去,还说把一个天界战神大卸八块?”渝西一边安抚她,一边把骂骂咧咧的元绿拽回房间。
“他是天界战神?”元绿一惊。
“他是羽山一脉的人。”
渝西支起下巴,回想一些曾在师父藏书阁中记载的关于姜氏这个远古遗族的记载:“在神界还未消失之前,战神孕育于羽山,姜氏是世代驻守羽山的一支,自然与战神同宗同源。且看他身手和修为深厚,应当不低于雀恒这个重天天君。”
“战神一脉又不是真战神……我还是会有机会的嘛。”元绿坐在了渝西身边,极其依赖地蹭了蹭渝西的肩头。
渝西放在桌面的手指轻轻敲敲,眼神逐渐变得幽深:“你什么时候见过我的仇是让别人替我报的?我收拾他是迟早的事情。这不是重点,重点是……雀恒终于来了。”
“噢对,那他是来找我们做交易的吗?”元绿也想起了正事。
“嗯。”
渝西从怀中掏出那份给自己的请帖,又不着痕迹地用余光瞥了一眼桌案旁上锁的木盒。
*
不论在哪个世界里,凡人都只能有百岁光阴。
这百年对于神仙来说是弹指一挥间,但落在每一个平凡之人身上那便成了全部。从生到死之间,有成长、离家、远行、成婚、繁衍、老去、送葬。凡人的记性也不好,他们活到最后,能想起来的可能也只有最深刻的几块碎片,更多的则是在时间的筛选中被遗忘。
活得越久,遗忘的越多。
亦有人说,这种忘却其实是一种幸运,因为人生中有太多求而不得的执念,难以面对的哀痛,和无能为力的悲伤。如果能够把这些都忘掉,人死时可能就不会那么痛苦。但是……怎么能够呢。
即使遗忘,时间也已经用这些东西把你塑造了如今的模样,身体和灵魂的每一寸都由岁月书写。就像真真切切在人间烟火中经历过的人,终究不会同幼孩一样。
——她作为人的部分,不可能因为得到了所谓“神力”就被消磨殆尽,毫无牵挂地走上茫茫仙途。
因此,渝西不想忘记,也不能忘记。
木盒里堆满厚厚的线装本,每一本上面都写的满满当当。渝西时常会在深夜点亮桌前的夜灯,翻开第一本。
指尖在泛黄的字迹上划过,慢慢自述。
“我叫渝西,二十八岁,属兔,阴历七月初九生,苏省花生洲人,家住花生洲和平路四百五十六号。父亲名叫渝长林,是一个小电子厂老板。母亲叫陈春花,是和平小学的数学老师。从小家庭和睦,没有弟弟妹妹,父亲敦厚、母亲温柔。大学学的中文,毕业后在一家自媒体公司担任文案工作,工作不累,有时候会加班,但老板会给加班费,再加上平时周末会去补习班兼职作文老师,赚得足够养活自己。”
“谈过两段恋爱,一段在大学里,一段在毕业后,都是和平分手……没有什么刻骨铭心的记忆。虽然觉得生命里还是亲情和友谊更能够慰藉自己,但还是很期待在未来的人生中能碰到一个真心喜欢、相伴到老的人,能够手拉着手一起共赴黄泉。”
“没有信仰,偶尔会陪朋友去寺庙烧个香,也去过道观,但不参拜。十一岁学会骑自行车,二十一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