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hy Purple

赤音不回答，笑着用手捏了捏他脸颊处的肉，手感果然很好。

“说起来，篮球部的人还在堵你吗？”

收拾好桌子，赤音坐在床边看着凪操控着屏幕上的小人在幢幢房屋间穿梭，忽然想起了之前他提过的这件事。运动社团的部员们仿佛都带着无穷的精力，动如脱兔，刚入学的一个月里几乎是狂热地向他们这群后辈展现着堪称可怖的激情。她暗地里庆幸还好他们的弓道部一向秉持静的优雅，免去了如同其他社团一样过多的麻烦。因此她设身处地想想凪遇到的状况，也会觉得头大。

“唔呃。”

仿佛回忆起了痛苦的事，他再度露出刚才吃冰淇淋时的表情。赤音顿时心领神会，安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要不要我帮你去说一下？”

“感觉不会有什么用。……真麻烦。” 轻声抱怨着，凪自暴自弃般在床上翻滚了一圈，原先就散乱的头发因这个动作越发高高翘起，乍一看好像一对垂落的长耳。

赤音伸出手，用手指一点点地抚平那几缕头发，又提出一个解决方案，“或者你干脆加个社团算了。不喜欢运动的话，也还有其他文化类的……你会下将棋吗？”

“不要。”他飞速摇头拒绝，“要动脑子，好麻烦。”

赤音明白他这是不感兴趣的托辞。不过凪对麻烦的定义有时候也很奇怪。

“打游戏就不麻烦吗？”她若有所思地问道。

“欸？”凪终于将视线从手机屏幕上移开，面露疑惑，“为什么这么说？”他似乎完全不能理解赤音的问题来源。

“在游戏世界里乱杀，不也要付出努力吗？”她愣了愣，没想到他原来不曾思考过这个问题。“操纵角色，找到敌人再解决掉他什么的……听起来就很麻烦啊。”

“嗯，啊……”他语塞，显然不知道该如何反驳。

“弓道才很麻烦……”半晌，赤音听见他嘀嘀咕咕的声音从垂着的头下传来。

“的确。”她没有否认，爽快地点点头，“但是我喜欢弓道。为了射中靶心而付出努力，在我看来是个划算的交易。”

“所以你只是单纯的没找到真正的爱好罢了。”赤音总结道，“或许哪天就会突然喜欢上什么也说不定。”

凪沉默了好一会，才慢吞吞地说道，“……不知道。”

“真想见见努力的凪。”相较没有干劲的主角，她反倒兴致勃勃，“有点想象不出来会是什么样子。”

“唔，和现在应该一样吧。”他漫不经心地答道，“还是对赤音来说，现在的我不够好吗？”

说到后半句，他凑近赤音，把头搭在了她的肩膀上，撒娇般磨了磨。赤音被他半长的头发晃得脖子发痒，下意识躲开，心想明天要拉他去理发。

“也不是这样。”意识到他好像还在等自己的回答，她解释道，“只是好奇罢了。”

他整个人都靠在赤音身上，像一只巨大的泰迪熊。凪的怀抱一向很有他的风格，松松垮垮地拢住，臂膀间留有巨大的空隙，仿佛很轻易就能摆脱。然而一旦真正尝试过才会发现，他的劲都藏在暗地里，宛如不可逾越的牢笼。

不过赤音已经习惯了他这种无意识的行为。她顺势往他怀里一躺，把头枕在身后人的颈侧，听见薄薄一层的肌肉下传来动脉稳定而蓬勃的鼓动声，肌肤相贴之处是暖洋洋的热意。她忍不住打了个哈欠。这也不能怪她，一天的训练与打工，她已经很累了。

“我睡一会。”

“嗯。”凪看了眼屏幕上“Game Over”的字样，轻轻点了头。

“对了。”闭上眼后赤音忽然想起了什么，然而睡意已经逐渐如潮水般涌入大脑。她迷迷糊糊地整理着话语，“今天找到了一份新的打工……在咖啡店。有机会来一趟吧，我请你……哈啊，喝咖啡。”说到最后，她慢慢地没了声音，也没机会听见他的回答。

不过她不会重复再问。去不去取决于他，而非翻来覆去的质询。如果是本人不感兴趣的事，不管做什么都没办法强迫他改变主意。他的主见总潜伏在那张看不出喜怒的脸庞之下，似仙人球的暗刺。

*

赤音没想到自己一语成谶。

升上高二的春天，凪忽然和她说，他“被迫”要去踢足球了。虽然他的语气中带着些许不情愿，但赤音想他应当是乐在其中的。她也在学校里看见过他和御影玲王一同走在路上的样子，抛开身边围观者的窃窃私语，不得不说他们两个看起来关系很好。然而她和御影玲王的关系并没有因为凪的存在而变得更加要好，依旧是普普通通的点头之交，也不知道凪究竟有没有和他介绍过自己。而且出于某种原因，她抱着一种能躲则躲的态度去对待所有可能和他碰面的机会，婉拒了凪的邀请，一直没去看过他们足球部的比赛。

“我的梦想吗？”

御影玲王半强迫半哄劝的塞给了凪一个“拿到W杯冠军”的梦想，因此他头一次开始正视关于未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