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 章

轻轻念出这几个字。

“是的，”薛师师盯着他看，认真说道，“我想去灵界。”

“姑娘最低已有六步大成，”蓬丰道，“却不知道怎么去灵界。”

“很奇怪吗？”

“不奇怪，天下之大，人，总有想去却去不了的地方，想做却做不到的事。”蓬丰淡淡道。

“仙家可愿帮我？”

“举手之劳，何足挂齿。”

“意思就是愿意了？”薛师师心头一喜。

“但老朽有一个问题要问姑娘。”

“请说！”

“姑娘年纪轻轻，一身本事却通天彻地，”蓬丰眼露利光，“放在整个天下也属前列，敢问姑娘是用何法修炼而来？师从何人？修炼几载？”

“……”薛师师僵住，这个问题她没法回答。

“天地真元？灵兽宝典？仙草神株？”蓬丰极有耐心的一一举例，“还是师从异人，不便告知？”

“都不是，”薛师师摇头，“只有不便告知是真的。”

“原来如此，”蓬丰微笑，“是我冒昧发问，唐突姑娘了。”

“那去灵界的事……”

“我既应允，岂有不履行之理？姑娘尽管放心，五天之后，老朽保你身在灵界。”

薛师师站起，对蓬丰行了一礼：“如此，薛师师谢过掌门了。”

——

“你为什么想去灵界？”

带她前往住所的是洗仁青，对她的目的好奇不已的依然是洗仁青。

他已不再紧张，如今正笑着问她这个问题，他的双眼下显出一对浅浅的卧蚕，嘴角微微上勾。

“你为什么想知道？”

洗仁青一呆，表情微赧，道：“不能说吗？”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能说，”薛师师一边走，一边观察沿途的风景，“因为……因为我不去灵界就会死。”

洗仁青的脚步停了下来，薛师师的脚步也随即停住。

“这么严重？是谁在追杀你？”

“没有人追杀我。”

“那为什么……”

“这是个秘密。”

洗仁青继续前行，脸上是冥思苦想的神情，过了一会，他恍然大悟：“我知道了！你中毒了！”

“……何以见得？”

“没人追杀你，”洗仁青看起来信心满满，“不去灵界你又会死，那就只有中毒一种可能性了，只有灵界的人能给你解毒。”

“你说得很有道理。”薛师师由衷感叹。

“你放心好了，”洗仁青露出崇敬的神色，“我们盗天派的掌门，是个非常非常好的人，你遭到了危难，他一定不会见死不救的，因为他……是个非常非常好的人。”

方才蓬丰的确对她很客气，可这客气里唯独缺少了信任的成分。虽然他在努力地掩饰自己，但这一点，依旧被薛师师看在了眼里。

“你不觉得奇怪吗？”

“奇怪什么？”

“奇怪我这一身的灵气是从哪里来的，”薛师师看向洗仁青，“你为何不问我师从何人，修炼几载？”

“我为什么要问？”洗仁青的语气是那么得理所当然。

“你不觉得我……不合常理吗？”

“世界这么大，我才知道几个常理？”洗仁青淡淡道，“因为我没见过，所以你就是错的？这种想法才叫奇怪呢！”

“可是……”薛师师产生了一种说不出来的感受。

“可是什么？你认为自己是奇怪的？可在我看来，这个世界才奇怪呢，为什么它要让那么多人在天上飞来飞去，又为什么要让那么多人像虫子一样爬在地上？你说奇不奇怪？”洗仁青一边说着，一边快步跑了起来，“不说了不说了！你的屋子就在这里！”

薛师师推开门，一股熏香味飘了出来。

“我该走了。”洗仁青似乎有点不舍。

“这么快？”

“我也不想这么快，”他笑了一下，“可你是客人呀！”他想了想，又道：“对了，你不必担忧，六步已上的修士就可以进入灵界，你这么厉害，又有掌门帮助，一定能行，你的毒很快就能解了。”

“我不觉得我能行，”薛师师依然担忧，她看着洗仁青，道，“我是个倡人，如果灵界不让我进去，我该怎么办？”

担忧像石头一样压在她的心上，她忍不住把它展现出来，让其他人的心上，也承担一部分石头的重量。

洗仁青露出了难过的神色。

“你别难过，别人都说倡人不好，我不这么认为，因为……因为我是个无父无母的人，我比倡人好在哪里呢？若不是我运气好，被公伯师父捡了回来，我也可能成为倡，或成为乞丐，或是强盗、小偷、骗子……我并不比你纯洁，我只是比你幸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