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9章 见他最后一面

好受，本来该死的人是她啊。

意识昏沉的男人大概是因为回光返照的原因，竟然还能睁开眼睛，看着眼前的书韫。

男人的眼很红，神色却有些空洞。

“不……哭。”他喉咙滚动着，声音破碎哽咽。

他的身躯细微的颤抖着，想伸手去触碰她的脸，但四肢都是冰冷僵硬的。

他能够感觉到，体内的力量在一点点的流逝。

他仿佛跌入了一个无人的深谷里，身体不断地下沉。

最后会永远的论现在黑暗里。

书韫就趴在他的身边，她的泪水不断地滚落。

大概是真的要死了，所以身边的所有触觉都在放大。

他的手背滴了泪，有些颤着。

“傅亦寒……你……”她欲语泪先流，心脏几乎要被绝望撑破。

她抓着他的手指，心痛难言。

“不要放弃好不好？你不是说过，你会补偿我吗？我什么补偿都不要了，我原谅你了，你之前是不是没有听到？我现在告诉你，只要你活着，你好好的活着……我就原谅你了。”

“你不要放弃啊，他们怎么能放弃抢救你呢？你都还能和我说话，你还能睁开眼睛看我，我不相信你……没救了。”

“我没有放弃，你也不要放弃好不好？我现在就去找医生，让他们回来抢救你！”

“你听我的，你听到没有？你不要闭上眼睛，听到了吗？千万不要闭上眼睛……否则，我就永远都不会原谅你了。”

书韫哭成了疯子，语无伦次，从未有过所的恐慌蔓延到全身的每一处神经，她眼神不敢移开他的面容，怕看到他突然又闭上眼睛。

她有些极端而执拗地想着，他真的还活着啊！

为什么都没有抢救他呢？

他不会死的，他们是不是没看到？

他现在分明是还活着的啊！

怎么就是最后一面呢？是不是他们都在骗她啊！

她的哭声

好似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他已经听不大真切，人临死之前最先消失的应该是视觉。

他不仅看不清她的脸，连声音都要听不到了。

唯一还有知觉的，那就是触觉。

他空洞的眼睛里染了几分浅浅的笑意，是荒漠里开出来的一捧花。

烂漫而温柔。

“对不起……是我没用。”

他苍白的眉宇之间很快就渗出了汗珠，声音还是微弱的，字句缓慢。

“阿韫……不要哭了，我……对不起你。你知道吗？”他疼痛哽咽，“我等这一天很久了。”

“我做梦都想不到……有朝一日，我死的时候，我的阿韫还会这样为我流泪。死之前，可以听到你说原谅我了……”

他忽然就失去了声音，剧烈喘息着说，“我就已经心满意足了。”

“我……对不起你。但是……你别哭了好不好？为你……挡抢，为你，我都心甘情愿。”

“时至今日，我不配再说爱这个字，我死后……”

“你要幸福。”

傅亦寒强撑着力气，断断续续的说出这只言片语。

他其实还有太多的话想说，但是身体里的力量流逝得太快。

他连呼吸都要提不起来了，眼前的视野蒙上了阴沉的暗色，一切都是模糊的。

痛？

他尽管受了很多外伤，但是现在并不觉得疼痛了，大概是麻木了。

只有那种疲惫沉重的无力感不断地袭来。

意识慢慢地消散。

他的声音更低了，再也说不出来什么话，只有泪水涌出。

“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