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发放福利
薛宝云早看腻了这些后花园赠物,私定终身,因情而生,因情而死的老套故事,看到开头,就能猜到末尾,剧情之恶俗荒谬,可以说是不通之至。
若是往常,薛宝云权当是看看笑话,消磨时间了,但是今日忙了这半天,只为这几个才子佳人的俗套话本,倒让她颇没意思。
百无聊赖间,薛宝云翻着书,忽然,她的眼睛一亮,将书翻回去,羊脂般的指尖儿点在封面上,轻声念出了封面上的三个字:“《太上京》。”
薛宝云拿起书来,笑道:“一睹太上京,方知众天小。这书名儿……可有点儿意思。”
“什么有些意思?”骤然听到这么一个声音,薛宝云吓得浑身一激灵,等意识到声音十分熟悉,来人已经站在她身边了。
薛虹从薛宝云手中拿过书,笑眯眯道:“这书是哪来的?”
极是清雅的一间书房,头发斑白的老者端着碗参汤,有一口没一口啜饮着,两个年轻美貌的婢女跪在地上,替老者锤着腿。
“楼大爷来了。”老者睁开眼睛,轻挥了挥手,两个婢女适时的退去。
“侄儿给叔叔请安。”章楼一进屋,便撩开袍子跪下,给老者行了个大礼。
原来这斑白的富贵老者,竟是金陵守备太监章公公。
“起来吧。”
章公公懒洋洋的哼了声,不耐地问道:“楼哥儿,听说你最近开了家书铺?”
章楼窥视着章公公的脸色,小心道:“侄儿上次同叔叔说过,侄儿父亲就是经营书铺为业,所以侄儿……”
章公公似乎想了起来,点点头:“你仿佛是这么说过。如今有人告你那铺子出的书,诽谤圣上和太后,颂扬奸恶,有心怀不轨之嫌。你可知道?”
却见得章楼扑通跪倒在章公公跟前,颤声道:“这是从何说起?侄儿冤枉啊。”
说着,章楼辩白道:“侄儿不过一介商贾,莫说侄儿原无此念,就是有,也无成事之力。这人告侄儿心怀不轨,若是针对侄儿也罢了,可侄儿怕就怕,此人是项庄舞剑志在沛公……”
太监少了个物事,从来是多心多想之辈。
听得这话,章公公叹了口气:“咱们叔侄俩,倒是英雄所见略同。那告状的人,我已命人拿下了。不过,没了一个,若背后有人指使,只怕还有后来的,万一告到别人那里,却是不好息事宁人了。咱家本想让你把书收回来,通通销毁了,但人多口杂,难免走漏风声。”
章楼道:“且不说书卖出去,销毁不易,就是能收回来,如此举动,别人不说叔叔清白无辜,却要道叔叔居心叵测,是怕了……”
章公公既做到金陵守备太监,自然不是怕事之人,脸色瞬间变了:“咱家想左了。若是照如此做,这位置只怕做不稳了。”
宫里的太监,于勾心斗角这项最是敏感,章公公又是从杂役一路爬上来,于这些深有体会。在宫里,要得主子的信任,就要敢任事,敢做事,高调也罢,低调也罢,关键是不能软弱可欺。
软弱可欺的奴才,主子怎么会信任呢,又怎么敢重用呢?
宫里什么都缺,就是不缺太监,皇城外头,自宫等着进宫的阉人多了去了。
“所以,这书不能回收,还得大张旗鼓的继续卖。”章楼恭恭敬敬地道:“叔叔担心的无非是这书被人检举,宫里不高兴,但若是有王室贵族,夸赞这书一番,有宗室作保,自然与叔叔颜面无关,侄儿将这夸赞的话印在书上,还能再挣一笔。事情风平浪静,皆大欢喜。”
章公公笑了笑:“你这小猴子,主意倒打得巧妙。”
说着又道:“你把那书找来我瞧瞧,若是粗鄙不堪得很,你就是捧出万两银子,也没宗室敢理你。”
章楼忙告罪出去了,立时捧了本纸张雪白,墨香四溢地书进来。
章公公接过看了看,只见开篇虽写着长安,但又以太上京称之。
章公公也是在宫中上过学的人才,知道这是文人避讳的笔法,心中大定。
再一看内容,一写宫闱后宅之事,二写朝廷派系斗争,将朝中百官,清流庸吏的画皮是撕得干干净净,对太监倒是褒贬有之,不似那些庸俗话本,视太监为仇敌,恨不能诛之而后快。
章公公不知,这是因为现代网络写手,多知道东林党水太凉的典故,对于不干正事,嘴炮无敌的清流,全无好感,而太监阉党之流,既有煤山陪吊的忠心,和郑和下西洋这样的能人,反而能平常看之。
看到能把太监当人写的话本,章公公这心中,不知怎的,竟生出了些许好感。
看到家奴之子,得主子之力捐官,在主子入狱之时,为了能够继续做官,居然恩将仇报,以诗词文章断章取义,来诬告主子有谋反之心。
章公公感同身受,不禁大骂:“混账王八蛋,三分像人七分是鬼,见不得人的东西。”
不过,看到某些剧情时,章公公神色忽然古怪起来,他的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