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 辛檀
联姻对象,他一一打发掉,独自与那些思念的情绪对抗,终于也取得一点点效果,不依靠安眠药也能进入梦乡。
他以为在这场对抗赛中,他大获全胜。
直到某天,一个同学指着平板上的体育新闻对他说,你们卡纳第一位花样滑冰世界冠军,和你一个学校的,你认识吗?
他看过去,只一眼,就叫他知道什么是逃无可逃。
忘却陈望月的种种努力,像西西弗斯的巨石,在到达山顶时滚落归零,他小心翼翼回避与她有关的一切,可只是一个与蒋愿拥抱的剪影,就叫他溃不成军。
连续一个礼拜,安眠药也失效的夜晚之后,他坐飞机回国。
他想要再见她一面。
他在某个商超的生活用品区,隔着一排排的货架,看她和蒋愿说说笑笑,把一大堆她们平时严格控制摄入量的零食扔进购物车,很多次她似有所觉,朝他的方向投来视线,他像个做贼心虚的小偷,借着满架沐浴露和洗发水藏匿行踪。
结账的队伍排得很长,她和蒋愿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不知说到什么事惹到蒋愿不爽,蒋愿气得拧她的脸,她弯下腰表情夸张地跟大小姐讨饶,润泽的嘴唇翘起来,笑容可爱到他几乎想要拔动双腿,走过去亲吻她。
但他只是站在那里。
她和蒋愿要去看电影,放映设备临时出了问题,延迟半个小时,她们就坐在商场门口的沙发分享一份龙眼冰。
辛檀听凌寒抱怨过蒋愿有洁癖,但蒋愿在要求陈望月喂她。
他买了她们同一场的电影票,很冷门的一部重映的老电影,小小的影厅,整场只有三个观众,她们挑了第一排的位置,而辛檀坐在最后一排,看陈望月抱着巨大的玩偶,明明比蒋愿高出半个头,却躺在蒋愿的肩头,在凉到打哆嗦的冷气里打瞌睡。
电影结束时,她们站起来,影子被投影在幕布上,辛檀看见蒋愿向前伸出手,又收回,握拳放到胸口。
像是想要抓住陈望月的影子,存进心里。
而陈望月也有样学样,跟她交换那一缕影子,她们的手交叠在一起,然后抵住脑袋狂笑,五十步笑百步地批判对方幼稚。
假花做得再真,在真花面前都无所遁形。
他终于确定,她对他的每一个笑容都不是出自真心。
再高洁的品性都不能避免他在这一刻对蒋愿生出恨不得取而代之的妒忌,何况他只是一介凡人。
他回到歌诺,继续他的交换之旅。
又是几个月后,辛檀在某个清晨醒来,发现时间倒流到了陈望月来到辛家之前。
他和凌寒共同入选的夏校项目为学生安排了海滨酒店,辛檀躺在套房的床上,凌寒拎着冲浪板过来找他,说自己订了一艘游艇,兴致勃勃地准备拉他出海。
辛重云就在此时打来电话,征询继子的意见。
他问辛檀,介不介意家里多个女孩。
辛檀握着手机的掌心发烫,记不清说了什么,但给出来的答案应该是随便。
敲门声打断了回忆,辛檀的视线离开黑白琴键。
进琴房的是新上任的管家,外祖父留给他的老人。
管家低眉顺眼,神色恭敬,说出来的话却不如他的态度让人舒服,“少爷,我们请了几次,小姐都说要一个人待着,她不愿意过来,我们也不好硬闯,您看是不是要我派几个人把她带来见您?”
她当然不愿意来,她不敢,她又不笨,心眼多到像筛子,一定猜出来他今晚当众亲吻她是发现了什么。
“不用了。”辛檀抚了抚袖扣,“我去见她。”
她的房门没锁,一推就开,她半跪在地上叠衣服,身侧是一个巨大的行李箱。
心底无数根针细细密密地扎,辛檀似笑非笑看着她,“小月,要去哪里?”
似乎刚大哭过一场,眼尾都是红的,她眼睛没有焦点,像发条生锈的八音盒娃娃,滞涩地转过头。
“做错事了就想跑吗?”辛檀低声且笃定,微笑起来,“你不会的,哥哥相信你不是这种人。”
她根本舍不下辛重云给她的一切,就算可以,也不可能舍得下她至今还躺在重症监护室,身上插满管子的植物人父亲。
她张了张口,“哥哥……”
有很多想说,却被温柔地制止,辛檀的手指抵住她的唇,把那张永远花言巧语的嘴封上,应付他的假话,不听也不要紧,过了最愤怒的那个时间段,他甚至已经不再好奇她和那个下城区的贱种是怎么纠缠到一起,又进行到哪一步,牵手拥抱还是更过分,如果以后断绝往来,不知道也没有关系。
比起过程,他在乎的是结果。
她的嘴唇很漂亮,应该用来做一些他喜欢的事。
陈望月身下忽然一轻,他把她整个人抱到腿上,膝盖触及床单的后一秒,他拉住她的手臂。
嘴唇被迅速吻住,牙齿被撬开,舌尖被勾住,暴风雨扫荡天地般的一个吻,陈望月经受不住向后仰去,被托住背加深,身体惊人的柔韧度成全了这个姿势的长久,唇舌相交,唇齿相依,到最后,陈望月从上颚到喉咙都在发麻,隐隐能尝到血腥味,是下嘴唇被咬破。
时间的流逝失去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