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34

累，不由抱紧双臂，尽量蜷缩起身体。睡意很快袭来，尽管车子依旧颠簸，却无法阻止她入梦的进程。

恍惚间，她已置身小小的孤岛，四面漆黑的海水一直绵延到天际。环顾四望，看不到其他事物。说时迟那时快，小岛突然凭空消失，她顿时掉进了海里。韩宵紧接着发现，那些黑色的并不是水，而是浓稠的黑雾。她在重力作用下不断坠落、坠落，仿佛没有尽头。偶尔梦的世界剧烈地震动，但也不能将她从绝望中解救出来。

可能就这样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韩宵终于在窒息前一个激灵醒转过来。

天已经完全黑了，车子却没有开灯。当大地上的所有灯火熄灭，夜空终于重新显现亘古以来不变的真容。虽然没有月亮，漫天繁星却更璀璨，皎洁的星辉足以将百米内的视野照亮。

韩宵从没亲眼见过如此壮美的星幕。她觉得自己仿佛穿越到了很久很久以前，和原始的人类坐在了同一片星空下。

那是文明的开始。与之相对，此时的人类，似乎已经走到了尽头。

【三】

周阳和宋阿坤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话。他们谈起了一个引人深思的问题。

原来白天的时候，二人都曾不止一次地看到举止异常的丧尸。在营地前，在公路边，他们或冷静地站着，或做出颇为诡异的动作——感觉就像在指挥其他丧尸，尽管非常僵硬、缓慢。和此前千篇一律、只懂得扑食的丧尸相比，他们的举动未免有些反常。

“其实早在收拾秦福海的时候，二老板就发现了，他跟我提过一次。”宋阿坤说。

周阳眉头微皱，看了他一眼，问道：“那罗震怎么看？”

宋阿坤摇头：“他什么也没说。”

周阳沉默了会儿，说道：“也就是说，算起来咱们已经见过三次了。这绝对不是偶然。他们身上肯定起了什么变化。你觉得是什么原因？”

“不清楚。”宋阿坤老实回答。随即他摸摸下巴，想了想，接着说：“但我有种感觉......”

周阳马上问：“什么感觉？”

宋阿坤摇了下头：“我不是很确定，但我总觉得他们变得又有点像人了。”

周阳点头：“嗯，没错……要真是这样，那可真算是奇迹。”顿了顿，他又说：“不过完全也可能变成另一种样子。”

“什么意思？”宋阿坤转头疑惑地望着他。

周阳沉声道：“就是说也有可能，他们变得更像‘鬼’了。你认真看过他们的眼神没有？那可不像人该有的。”

宋阿坤听了半晌无言。他不得不承认，周阳说得有道理。如果那些丧尸恢复了理智，那么首先应该感到迷惑。在看到己方的车后，他们应该兴奋地拥过来，这才是丧尸世界里人对同类该有的态度。

但他们完全不是。他们只是冷漠地注视着，就像看到一件物品那样无动于衷。

或许他们真的只是丧尸进化到更高一级的产物。亦或者，真相可能更简单：他们只是在病毒与饥饿的双重作用下，出现了某种更加奇怪的变异。

“要是能逮到一个研究研究就好了。”周阳忽然说道。

宋阿坤面露惊讶之色。他觉得这并不是三老板的行事风格。

周阳见他当了真，不禁好笑道：“我当然是开玩笑的。这种事就算要做，也该是研究室里那些专业的去搞，我凑什么热闹？”

随即他想到了什么，问后排的翁子欣道：“唉，你之前有没有听过这方面的事？他们注意到这种变化了吗？有没有做过相关的研究？”

翁子欣摇头：“没听说过。他们只是偶尔关心下我的情况，不太跟我聊工作上的事。听你们刚才说的，这应该是最近才发生的现象，如果研究所还在正常运转，他们可能也会发现并着手研究吧。”

“嗯……”周阳略一沉吟。直觉告诉他，这是一个信号，后面跟着的事儿也许没那么简单。

但是转念他又想，现在当务之急，还是赶到颍州的研究所去看看，说不定真能有什么发现。

然而说实话，对于翁子欣说的那个研究所，他的感觉并不乐观。毕竟现在条件这么恶劣，普通人想活下去都难于登天，那些专家到底有什么本事能岿然不动，甚至还有闲情去做研究？莫非是靠政府或军方吗？

周阳通过后视镜瞄了眼翁子钦，认定他只是内向单纯的学生而已，不像能跟这种单位打上交道的人。

就在这时候，宋阿坤忽然伸手，轻轻拍了周阳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