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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感到胸闷气短呼吸不畅,仿佛心脏被什么东西彻底裹住了,如今是背负着千斤的石块在跳,每每这时,总要要放些血才能好,放血时的疼痛可以减轻她的难过。可此法只能治标不能治本,她也知道,她已愈陷愈深。
跌进泥淖,怕是再难爬出的。
再说李圆卜这连续几日都是睡在云秀房里的,莫修琪却还不知,她以为,李圆卜听了她的劝,陪在于仙凝身边。
可这十几口子人都住在一个宅院里,哪里有不透风的墙,没过多久莫修琪就听到有人说:将军是转了性情,这些日子又宠上秀姨娘了。莫修琪无可奈何,强扭的瓜果然就是不甜?于是她又特地找云秀去合计了一番,势必要将李圆卜与于仙凝撮合到一起去!即使内心深处千万个不乐意,毕竟还是不愿家不成家,还有可能沾染上不好的因果呢。
修琪又去劝说李圆卜,这世道男子本就在主宰女子的生活,男子已享尽了掌握一切权利的便宜,难道就不能为此付出哪怕一点点的代价吗?不,那甚至说不上是代价,三妻四妾的是他们,使得内宅不合的也是他们,欢喜时给人希望的是他们,厌弃时翻脸无情的亦是他们。既然因为各种因素已经把人娶进了门,最起码的责任心要有吧,总不好把人往那里一丢就不闻不问吧,同样生而为人,没有人应该被如此对待。
李圆卜回应的只是冷冷一笑,摊摊手表示无能为力。莫修琪只得皱了皱眉头,第一次感觉无力,好像对牛弹琴一样,无奈拂袖而去。李圆卜看着她远去的背影,心下一沉,自言自语:“你当真要将我拱手相让么?这一刻的不计较才更让我心痛啊。是你不再在乎我了,还是,你连自己都不在乎了?”
李圆卜尚未做出决定是否要向莫修琪妥协,然而,他也无需为此事再费脑筋了。莫修琪己替他做出选择,以回娘家探亲为由,借口带江云秀长长眼识,只在第二日,便乘上马车,西去阿尔金山。
临走时圆卜只说了一句话,不是告别也不是珍重。他说:“一直以为咱们的情谊就是一方净土。可生在尘世,哪有不惹尘埃的理儿?我想用心去守护它的宁静却发现你已渐渐远离。你是认输了么,还是放弃?罢了,或许你有你自己的使命呢?放心,我会独自守候,等你回来。”
简简单单一席话,令莫修琪心里很不知滋味,她别过头去,驾起马车便绝尘而去。
江云秀在车里没有多的言语,她或许已经明白,这对人是会生生世世纠缠在一起的,而自己,永远都只会是多余。
“云秀,你知道吗?圆卜他好傻。”修琪忽然说,“他不明白生在怎样的时世下就必须得遵守怎样的规则,他不是普通人,过自己的日子,只要不招惹到官府、恶霸即可。他是个将军,镇西大将军啊!做着自己的事儿,却是皇上在看着,天下人看着的。仙凝是宰相千金,宰相是开国元老,两朝臣子,怎么惹得起?家和万事兴,你明白吗?”
“明白。”云秀颔首回应,眼中有滚动的晶莹。
一晃一月的日子便过去了,李圆卜在家中数着莫修琪回来的日子,从一个月前就一直悬着的心此刻总算落下,因为很在乎她所以特别牵挂。
一个月的时间里,圆卜的确是遵守了约定,始终在独自守候,自然,是不会同于仙凝有什么了。仙凝几乎是一切如常,深居简出,只是这几日,心情却仿佛是好了很多的,竟然有闲情弹琴。她是个大家闺秀,自然是琴棋诗画无一不晓。
那夜,月圆如盘。琴声响起,每一丝都透着精妙。
李圆卜原是在屋里的,烛火透着微弱的光芒。音符像长了翅膀般越过门窗,飞进他的耳朵。乐曲?圆卜已好久不接触这些东西了,这一刻,心门却被叩响。灵光一闪间,他即想到一计妙方,乐得欢笑之余,忙拿起毛笔,一番龙飞凤舞。始于一无眠的暗夜,传至悠悠的千百年。
在同一如盘圆月的照耀下,西方,敦煌附近,莫修琪正在赶路中,她们雇了一个车夫,驾着车狂奔空旷的大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