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谷明月光（七）

冬至那天，警方将黑衣组织一网打尽了。

清水曦月和降谷零坐飞机前往美国。

黄昏时分，飞机在机场降落。

冰冷的寂静笼罩墓地。

白菊花在冬日苍茫的暮色中如霜如雪。

降谷零将白菊花放到清水夫妇的墓碑前：“伯父，伯母，我会照顾好曦月的。”

清水曦月睫毛微微颤了颤，目光从墓碑上，无声游到降谷零脸上。

察觉到她目光，降谷零侧过脸来凝视她，笑容在寒冷的冬日很温暖：“曦月，我会好好照顾你的。”

清水曦月眼里泛起细碎的光：“零哥哥......”

“我想和你一起变老，”她软了眉眼，“你陪我去见威廉姆斯医生好不好？”

无论怎么说，这都算是见家长，要买见面礼，即使威廉姆斯医生和清水曦月的关系有些特殊。

威廉姆斯医生住在一幢紧邻大海的古老的大房子里，在屋里能隐隐听见海浪拍打礁石的声音。

清水曦月向威廉姆斯医生介绍降谷零。

夕阳余晖染红了威廉姆斯医生的白发，他目光在降谷零身上一掠而过，反应很淡漠。

降谷零向威廉姆斯医生问好，送上见面礼。

威廉姆斯医生接受了见面礼，灰色眼眸平静无波，降谷零看不出来他喜欢还是不喜欢。

和威廉姆斯医生在一起生活了十年，清水曦月能看出威廉姆斯医生不讨厌这份见面礼，也不讨厌降谷零。

怕降谷零被威廉姆斯医生淡漠的反应打击到，清水曦月伸手，轻轻握了握降谷零的手安慰。

他温热修长的手回握她冰凉纤细的手。

威廉姆斯医生叫清水曦月去书房谈话，降谷零坐在客厅沙发上等着。

客厅落地窗关着，将冬日凛冽的寒风挡在外面。冰凉的窗玻璃上有落日艳红的反照。

落日的红光透过玻璃，在地板上慢慢地移动。十几分钟后，降谷零听到熟悉的轻盈的脚步声。

他抬眼，看见她眼睛亮亮的似盛满了月光，快步朝他走来。

降谷零从沙发起身，迎她。还有几步距离时，清水曦月扑进他怀里：“零哥哥，太好了！威廉姆斯医生愿意研制让我恢复正常的药物，我可以和你一起变老了。”

威廉姆斯医生埋头医学研究，对吃食不挑剔，一日三餐任由佣人凯特琳随意做。清水曦月和威廉姆斯医生相处了十年，也和凯特琳相处了十年。许久未见，她们拥抱，叙旧，然后一起做晚餐。

用过晚餐，威廉姆斯医生叫清水曦月去实验室，打算今晚便开始研究让她恢复正常的药物。

清水曦月纤细的手指轻轻勾住降谷零修长的手指，浅浅笑着轻声说：“零哥哥，记得给我留窗。”

留窗。

餐厅里，威廉姆斯医生和佣人凯特琳听不懂，降谷零能听懂。

他瞬间想到与她久别重逢的那天，深夜时分，他敲她卧室的窗户。

她暗示今晚深夜会来找他。

降谷零微微扬起唇角“嗯”了声。

清水曦月收回手，手指上残留着他手的暖意，让人安心的温暖。

和威廉姆斯医生到了实验室，手指上的温暖消失了。

夜色渐浓。

今晚的研究暂时结束后，夜色又浓又冷。

佣人凯特琳每天都会打扫一遍清水曦月的卧室。

清水曦月疲倦地推开卧室门，打开灯，暖白色的光线漫溢开来。

窗明几净，和她离开时一模一样。

心底生起柔软的温暖。

身上残留着刺鼻的消毒水气味。清水曦月打开衣橱，拿了条冬季的白色睡裙，去浴室洗澡。

降谷零住在二楼客房。象牙色的窗帘垂挂在窗户两侧，躺在床上，透过玻璃窗，能望见夜空中澄清的冬月。

冬月渐渐地沉落，时间也在沉落。

听到轻轻敲门的“橐橐”声，降谷零立刻从床上起身，开门。

门开了一条缝时，他闻到从门缝飘来的熟悉的气息。

门开了大半时，她披散着雪色长发穿着白色睡裙的身影映入眼帘。

她弯了弯清澈的浅蓝色眼睛：“我来啦。”轻盈地扑进他怀里，像小动物一样蹭了蹭：“等困了吗？”

蕴含水汽，似被露水浸湿的花香似的气息扑了他满怀，她好像刚洗过澡。

降谷零一手搂着她腰，一手关上门：“等你的话，多久都不会困。”

清水曦月从他怀里抬起脸来，眼中晃漾细碎的光，看着他：“零哥哥，我越来越舍不得离开你了怎么办。要不然明天我们一起回家吧......可我不想将来独自活着......”

她要留在美国配合威廉姆斯医生研究药物。

“无论多久我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