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婚
话,“百年好合”、“早生贵子”,吵得他头痛,艳丽的大红盖头下,新嫁娘端庄地坐在床头,手指一绞一绞,似乎很紧张。 他拿着喜秤,忽然生出一种恶毒的情绪。 他扬手丢了它。 假借醉意,他“扑通”一声跪到地上,语气客套而梳离:“公主恕罪,下臣不胜酒力,唐突了。” 一阵冗长的沉默,红盖头下传来是故作镇定的女声,细声细语:“无碍的。” 身边的喜娘面面相觑,从未有过这样的先例。喜秤掉在地上,再拿起来用十分不吉利,可又没有多余的喜秤,场面一度胶着。 他冷眼看她们忙成一团,直到一个微弱的声音响起:“请驸马为我掀起盖头。” 是公主。 喜娘大呼不合祖制,公主却异常坚定,让他用手为她掀盖头。 第三次,当她颤抖着声音说“请驸马为我掀起盖头”的时候,他忽然觉得没什么意思。 何必欺负一个弱女子。 他上前,随手扯开了那顶红布。少女乌发雪肤,朱唇粉腮,一双水润的杏眸似春水潋滟,眼角泛着一抹红,比眉心的花钿还要艳丽。 他猛然低下头,心脏抑不住地狂跳。 那晚,他们没有圆房。 新婚第二天,按例拜见帝后,宫殿之上,皇帝满脸威仪,责问他:“驸马,听说昨晚你对公主不甚恭敬,可有此事?” 他无话可说,抿着嘴默认这桩罪名。谁知一旁的李昭站了出来,柔声道:“父皇莫听谗言。” 她挽住他的手臂,低眉浅笑,“驸马,待女儿很好。” “真的很好。” —————— 谢时晏笑了,年少轻狂不懂事,他娶了她,冷落她,他有恃无恐,其实不过就是仗着她喜欢他而已。 而他呢?谢时晏想,他或许早就动心了,她的娇美,她的贤惠,她的隐忍,她的爱慕……他早就沦陷了,可他不愿意承认。 巨大的身份落差让他意难平,他只能用冷漠作为铠甲,伤害了她,也刺伤了自己。 还好,他的公主从没有放弃过他。过去是这样,现在亦然。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谢时晏第一次感到命运的眷顾,他颤抖的手指抚像李昭的脸颊,爱怜地看着她,从眉心、鼻尖、唇角。她近来丰腴了些,脸色也红润不少,不像刚来京那般瘦弱。 他把她养的很好。 谢时晏心中稍慰藉,他想亲近她,却近乡情怯般,不知道该怎么做,只能想起什么说什么。 “你身子不好,一定要乖乖养病。我近日得来几株好药材,就是有点苦,你别怕,好好喝药。” “不怕,有如意糕。我记得你最喜欢李老二家的,我找到了他儿子,味道不说有十分,也有八分相似。” “还有……还有孩子,你不要忧心,养好身子,我们总归还会有麟儿的。” 谢时晏眼中闪过一丝伤痛,她不愿意提起那个孩子,他也不敢多问,只是抓着她的手说道,“就算真没有也不要紧,我从宗族里挑几个资质好的,最好一个男孩儿一个女孩儿。 我教男孩儿读书识字,你教女孩儿绣花抚琴,将来百年之后,有人为我们摔盆做孝,把我们葬在一起,来世再续……” “相爷。” 李昭忍不住打断他,她越听越离谱,却不好在这个当口反驳他,只道,“我想休息。” “好,好,好。” “你休息。” 谢时晏连声应好,脚却像灌了铅一动不动,李昭张张嘴,想说什么,却见谢时晏脸色一变,厉声高呼:“来人——” 猛地向前扑住她,翻了几个滚,把她死死抵在角落里。 李昭被按在他的身下,只听见迅速地破空声,“叮——”一声锐响,一支利箭钉在床头的梨花木上,尾羽剧烈颤动,入木三分。 外面乒乒乓乓的金属交击声,还有重物落地的声音,过了一会儿,动静渐渐变小,千升在门外紧张地问道:“相爷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无碍。”谢时晏声音冷静,他问了大概情况,得知人还没有抓到时,抱着李昭的手不自觉收紧。 “府里的人不要动,再分出两成守卫公主的院子;千升,带着我的令牌去九城兵马司,抽调一百精兵追捕; 顺子去一趟兵部,着重搜各大勾栏瓦舍,尤其东西两集市,动静要大。 赤峰走趟京兆府,立即封锁东、西、南三个城门,只留北口,玄影带一队私卫暗中配合,天黑之前,我要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