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禾尽起
后的殿宇佛堂剥下了它的伪装,仅存的妖魔鬼怪叫嚣奔净渝而来。
“烈火,焚。”净渝摞下一句轻飘飘如纸的话语,坍塌的木材霎时自燃了起来。
“尘粒散去,执念成怨,亡魂找来,还诸清明。”
她拨动一颗佛珠,口中念着超度亡灵的诀,一路走来,一路平复鬼神的怒气与悲愤。
火光冲天,浓烟四溢。
萧云归静静伫立在一侧,神情平静。
恍惚间,他耳闻诵经声阵阵,偶有仙乐笙箫之声。
萧云归盯着眼前的人略微出神。
女子雪白袈裟披身,银灰的莲瓣若隐若现,金线绣成叶边缠绕袖口。
眼前人虽是慈眉善目,眼却无温,如死寂的渊,无生机,眉间也是无情。
她抱着九尾染血的狐狸,黑发倒映她身后的一片光茫,侧边火光与万鬼痛苦的叫喊,红与黑交织左右,光在其中。
萧云归心一动,不知为何,在迎上那眸间水时,刹那间,他的脑海中冒出另一个人时常对眼前这位神明常做的神情动作。
目光软和了下来。
那是他完全没察觉到的柔情。
他眸中全是眼前人的身影。
萧云归有心想改变这种状况,却无能为力,他在眼前人面前卸下了所有伪装,甚至不用刻意去装什么,就忍不住弯起眼眸,发自内心的笑了起来。
为什么会如此?
他不明白,却打心底认为,即使如今杀他,也是甘之如饴。
“天道不仁,九重不公”
净渝拨动珠子,在萧云归前止步,目不斜视,温声道。
“这世道的天已变。”
净渝走过萧云归身旁,云端上立了满满当当的仙兵,个个拉弓搭箭,瞄准了她。
“是非颠倒,公义不再。”
“刷————”
扑天盖地的箭如大雨齐聚一点,朝净渝身上刺去。
萧云归一急,下意识冲上前便要护住净渝,为她挡去箭雨,却被净渝一个侧身躲开。
“所以我,不认命。”
萧云归一怔,他呆呆望着净渝。不知为何,他的神情有些失落。
净渝转身,冷若冰霜的眸面对前来的箭丝毫不起波澜,她身后雾气裹住了二人。
“小神官,我识得你。”
“你是否会坚守道义,救众生于混沌中?”
净渝嘴角微勾,她的话语仿佛是魅惑人心的毒药,诱人又危险。
“放弃自由,成为我的棋子,为我所用。”
萧云归望着她,不知在思索什么。
“………”
萧云归目光停在空荡的巷中许久,身子靠着低矮的墙身,腰间青玉暗淡无光,唯有碎意剑身散着寒气,似在警示周遭。
他偏头用指腹抹去嘴角的血迹,目光微失魂落魄。
他见到了她。
说明她确实不如传闻说所说那般“弑神”。
只是……
萧云归眺望远处,姗姗来迟的仙兵神官,齐齐放箭击碎了此时此夜的哀号怨嚎。
浓重绝望的气息,让人窒息不可活。
幽幽青光的阶时不时喷溅上大片的血迹,血气转瞬即逝。
“子时一过,桃浪朔日。”
“桃浪朔日,神官降鬼。”
爽朗大气的笑声在哀号中极为突兀,将萧云归发散的神思拉了回来。
一位身着白衣的男子,散着头发,手提着一坛子酒。男子仰头大口灌下一口酒,跌跌撞撞朝他走来。
“鄙人酒醉不知时日,险些误了降鬼的大事,有鹤霁君相助,实乃我之幸啊!”
“大家同为神官,小事一桩,桐君客气了。”萧云归笑了笑,颔首回他。
“呵呵,半人半魔半鬼城。”
桐君一手搭在萧云归肩上,仰头灌下一口烈酒,感慨万分,“这可个苦差事啊!”
萧云归心思微动,问道:“我只知道这是鬼城,桐君所讲半人半魔半鬼城是何解?”
“君有所不知,”桐君深深叹了一口气,“这恶鬼之城,白昼为人城,夜间方为鬼城,它集的是人心中的怨念恶性,这白间人越恶,夜间气越盛。”
“你说我们这些做神官的,总不能杀凡人吧?寻个夜间来,鬼气是除了,可人心不改,恶鬼难消啊。”
萧云归附和颔首:“此言有理。不过,若是人心不改,恶鬼尚存,我们岂不白费心思?”
“不不不,鹤霁君此言差矣。”桐君拍拍萧云归的肩,一脸语重心长道,“此种情况,方法有三。”
“一,屠了全城人,再以佛珠念经诵上七七四十九天,感化亡灵;方法有二,日日夜间一直除恶鬼,白日感化世人;三,用至阴之物引万鬼入阵,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