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绝如缕
山栀忙去搀扶她。净渝起身,出了院落,朝曲折长廊那儿走去。
“女子的魂魄?!”此时她们走到了长廊中央。
此时黑黢黢的夜转为深蓝,仍是一颗星子也没有。廊下清水澄静,硕大的荷叶歪斜,掩着潜在水底一动不动的锦鲤。
净渝就近折了一片,她的指尖沿着脉络在叶上比划,边与山栀说着此次的事。她讲到魔君要她去寻一个女子的魂魄时,山栀发出了惊呼。
“嗯。一个风流成性,轻挑浪荡的魔物,竟也会为情所困”净渝划画的幅度越发大,光线时隐时现。
“若是如此,你们花主死何其冤屈。”
她轻轻颔首:“后来我进佛寺,在一只黄鼠狼尸体上捡到了颗琥珀珠,才觉得,事情并非如此简单。”
魔君的要求,黄鼠狼尸体,琥珀珠,佛像的异常,幻影,天谴,鬼神这些有什么联系呢?
不言其它,单说黄鼠狼尸体上出现的琥珀珠,就很可疑。
净渝停了手,廊上一时无声。
“我本想借此机会将魔君斩草除根,再趁机脱离九重的监视。可惜,他学聪明了,用分身诈我。”净渝转身瞥见山栀失落地叹了口气,无奈地拍了拍她手,“知你恨他,若非形势所迫,我也不愿与这等人搭上关系。”
“魔君表面应承我,背后又与九重那些人告诉我的消息,他认为万无一失,瞒天过海,殊不知,我在九重也有人照应。”
山栀闻言面上显出惊喜,还未待她说话,净渝复道:“她不敢确认我是否活着罢了,我也不确信她还如当初肯搭助我一把。”
“此次九重派了神官下来降鬼,我冷眼瞧着降鬼是假,找我,找这琥珀珠才是真。”净渝往荷叶边呼了一口气,叶倾刻间碎去,荷叶碎打了个旋,往远处飘去。
“魔君借佛珠之名,邀我出去,让九重的神官与我相逢,激起我对九重的厌恶,大打出手后他再渔翁得利。”
山栀思索片刻,道:“所以此次九重,魔君,主人,三方?”
“不,是四方。”
“为什么?”山栀发出疑问。
“九重中,我所说的她也插了一脚。”净渝开口,“只不过不知她的人是谁罢了。”
她抿紧了嘴。
漫长的岁月,净渝忘了很多。若不是她猝然惊醒,又恰巧遇到魔君……否则怎从狐族灭亡一事中知晓千年前的事猫腻?
净渝深深呼出一口气,白烟散在寂冷的夜中。
净渝本来的念头,是拿回佛珠后,过河拆桥杀了魔君,把自己暴露在九重的神官面前,让九重不得不注意到她,迫于新登九重的神官压力之下,迎她回九重。
不过,她两千年未登九重,消息又通过魔君获取,难保有误。
但,那神官望她的样子,似乎对她很熟稔。
净渝想起那双眼,犹如春风和煦,扰起水波粼粼。
索性可以利用一番。
“主人,那琥珀珠该如何处置?”山栀突然开口,道,“摧毁,还是借以至用?”
“琥珀珠……”净渝“唔”了一声,后,旋即笑道:“珠里有东西,找个时机让小狐狸引出来,再作下一步打算。”
“可是……”山栀不满地皱起眉。
“是女人的魂魄。如果不出意外的话,琥珀珠里女人的魂魄就是魔君想要的东西。”
山栀的眉皱得更加厉害了。
净渝对此心知肚明,却道:
“我不了解魔君与你们花界的恩恩怨怨,你怀疑魔君要的‘女人魂魄’可能是花界花主,就是琥珀珠里的东西?呵…山栀,他当年到底是为了什么而杀了你们花主,我不知道,但你心里难道还不清楚吗?”
净渝回头,看见山栀的身子明显僵硬了。
“你怕什么,山栀。你怕小狐狸有二心,做不到吗?你忘了小狐狸身上背负着灭族之仇了吗?”
“不说此仇真相如何,九重当真很干净吗?”
净渝错开视线,看向远处。她一眼望去,曲曲折折的长廓竟望不到尽头。
“山栀,信我。”
“花界遭受的苦痛,会讨回来的”
她抓住了山栀因气愤而颤抖不己的手,抬指碰上山栀的眼,眼里流露出一分心疼。
“这本就是我该为你们做的,不是吗?”
山栀哽咽着,泪珠在眼里打转,却迟迟不掉:“我知道……我一向信任您……”
净渝冷冽的声音从上方传来,不带一丝感情:
“还有青丘狐族那份。”
竹影深处,时隐有琮琮流水,如玉作响。
清风吹起宽大袖袍,月白色淹在了翠海,人仍挺立如松。
“小辈鹤霁,求见文伽真君。”萧云归道。
他的声音着实好听,清风明月,让万灵欢悦,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