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绝如缕
一旁肃立的仙侍不禁偏头掩面,独添一份春色。
“还请各位仙侍通报。”
萧云归抬眸,不经意间,笑意流露在外,让人心头一颤。
“劳烦。”
那些个仙侍痴痴看了良久,才反应过来,互相推搡抢着通报的名头。
萧云归目光平静地看着眼前的闹剧,腹诽道。
一群跳梁小丑。
一盏茶后。
木门紧锁,先前进去通报的仙侍再也没出来过。
萧云归仍不骄不躁。他拂了拂被风吹皱的衣袍,整了整衣襟,收拾妥当继续伫立在阶前。
‘授玉鹤霁’因这个典故,或说是不归客,让他一介将死之人荣登仙位,艳羡众仙。
也因这个典故,明面不归客的举荐却让三位君神忌惮至今。
这便是为何他即使凭借位列君神,却过着闲云野鹤的日子。
若不是插手了鬼城之事,闹得太大引来九重注意,他甘愿做一个潇洒不羁的云中仙。
不过……
萧云归眸光流转,似是很满意。
闹得大,这场戏才好看。
“吱~”
木门推开。
“鹤霁君上,我家真君请君上进。”
萧云归忙收了遐想的神色,拾级而上。
随着木门重重的一关,月白色的身形一晃,转眼消失在竹海之中。
云栖竹径。
萧云归踩阶而下。
林间半遮半掩下现出一位穿湘妃色衣裳的温婉女子。
未见人,先闻茶香。
“来者可是鹤霁?”
萧云归悬在半空的脚一顿,正了神色,才沿着两三石阶下。
“小辈见过文伽真君。”萧云归并未急着坐下,而在离女子三四步时行揖道。
“鹤霁客气了,你我同为九重君神,如些生份作甚?”文伽撇去茶沫,却不急着喝,“鹤霁劳苦功高,为人却谦逊有礼。”
这是,在暗指鬼城之事?
萧云归心思微动,面上不显,道:“前辈教导有方,才使小辈有今日成就。”
“鹤霁伶牙俐齿,倒显得我不对了。”
文伽似笑非笑瞥了萧云归一眼:“鹤霁,可善下弈?”
“略会一些。”萧云归像是随口应道。
“那便坐下,与我对弈一盘。”文伽指尖点了点对面,抿了口茶,道。
萧云归称是,遂坐于另端。仙侍端来棋笥,内盛黑白两棋。
他抬首对上文伽的眼。
不知怎得,萧云归难得有了一丝如临大敌之感。
“鹤霁,先请。”
风止,竹影婆娑。
一个时辰后。
“如何?鹤霁。”
萧云归紧锁着眉,拈着白子不语。
半响,他似是认输,随意往盘中扣下白子。
萧云归吐出一口浊气,心服口服道:“文伽真君好棋术,不愧当得起九重‘棋仙’之名,小辈佩服。”
文伽见状淡然一笑,道:“鹤霁过誉了,熟能生巧罢了。”
“文伽真君何必妄自菲薄。”萧云归道,“到底是前辈,小辈犹之不及。”
他挑起了眉,举起茶盏,借饮茶之际掩去眸色流连的光芒。
“还不知文伽真君唤小辈来,是何用意?”
文伽低头研究着棋盘,而后遽然抬首盯着萧云归,不语。
萧云归则坦坦荡荡迎上她的目光。
半响后,文伽问道:“为什么要将白子下到这?”
棋盘黑子与白子纵横交错,唯独有一白子,孤零零落在毫不起眼处。
乍看不起眼,细瞧才发觉此子把控了整局局势。
若不是棋高一招,此局便是他胜。
文伽不由得攥紧了茶盏。
好险。
“为苍生寻得一丝生机。”萧云归似未察觉文伽的异样,道,“盘比天下,棋如万物,稍有差错,你我不过是你死我亡,而真正为之丧命的却是苍生。”
“文伽真君还未回答小辈,为何唤小辈来?”
为苍生啊……
文伽微嘲,指尖不由自主摩挲茶盏,划过一道划痕。
她恍惚想到那雨日,那双不甘的眼。
“文伽,何至逼我于此?”那人深遂无光的眼神诉说无尽的绝望。
“你道苍生才是执棋的手。那我们都入棋了,这棋盘,我们都无力回天”
那人与她对弈,输得一败涂地,还逼问她山海棋盘的去处,口口哭诉着自己多年来的怨愤。
为苍生生,却被苍生逼死。
这是多么可笑的笑话。
文伽敛下眼,手指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