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泥鸿爪
否则就完了。
就在心念电驰之间,竹册即将投入香炉时。
文官脖颈忽地一沉,紧接着他似是被人扼住了喉,呼吸越发沉重。
“啪嗒……”
竹册滑落在地。
“唉……文官,不归客的名讳而已,至于如此兴事动众吗?”文官身上一凉,他感觉有什么东西渐渐缠上了他的腰。
桐君不知何时蹲在香炉边,拨弄着香灰。
“你……你……你”
文官连说三个“你”后却再讲不出话来,因为他看见一只如碗口粗大的蟒蛇吐着鲜红的蛇信子正缠在他脖颈上虎视眈眈地望着他。
蟒蛇贪婪又冰冷的视线肆无忌惮地扫视着眼前的猎物。蛇信子发出的“嗞嗞”声是迫不及待品尝美味的妄想。
“竹册上下写满九重的栋梁之才。”桐君似是没注意到文官脖颈上的蟒蛇,换了幅可惜的神情,郑重地捧起竹册,卷起,塞入衣袖中,朝文官身上掐了法诀。
“原还在想如何骗取这册子,不过鄙人实乃文生,做不来打打杀杀的事,只得掐了法诀,让同僚暂此不现于世人面前了。”
文官挣扎不得,双手僵硬,目光恐惧万分。
桐君又朝文官拜了拜:“都是替上头的真君办事,何必要在意是哪位呢?”
“文官,就此一别。”
桐君拿起酒葫芦,又装作一幅醉醺醺的样儿,提脚往外走。
酒味消逝在苍南殿中。
蟒蛇开始一点一下触着文官的脸。
文官万念俱灰,闭上了眼。
“咔嚓”
极其轻微的声,蟒蛇扭断了文官的脖颈。
“砰”
文官重重摔落在砖上,血花四溅。
蟒蛇张开血盆大口,仿着先前桐君的话,只不过声音低哑了许多:“都是替上头的真君办事,何必要在意是哪位呢?”
“你的恨,我会来助你。”
语罢,它从死了的文官身上游走,利牙轻而易举地撕开了文官的肚腹,随后钻了进去。
文官的口鼻渐渐渗出了血,一点一滴地掉落到白玉砖上。
垂下无力的手忽地一颤。
……
“女君。”
“何事?”
雨已止了,微微投射出一束光,映照在净渝和明珂上。
她们正穿过游廊,往厅堂去。
曲折的游廊实在长,明珂看了一路的荷下锦鲤,未免有些枯燥。
“女君为我找的先生是何方神圣?”明珂就近折下一枝荷叶,碎的露珠犹如精莹剔透的珍珠,下铺了层荷绿色的锦缎。
“不过,女君先前为我讲九重事,应当是九重之人吧?”明珂故作镇定道。
净渝斜着看她一眼,不知怎地,恍然生出似曾相识的错觉来。
少女娇嫩的身姿,一本正经的稚嫩的脸庞,灵动的眼眸,让净渝重归旧日一般。
她艰难地移开视线,头疼地扶了额,另手捏了捏明珂掌心,以示放心:“是九重中人,来助我们一臂之力的。不过……”
净渝手心倏地一空,她不知所措地望着如离弦之箭般飞奔的明珂,神情颇为错愕:“你跑这么快干什么,别摔着了!”
净渝话音未落,从远处先传来明珂的叫声:“女君,快来!!!”
净渝愣了一瞬,好笑地摇摇头,依旧是不急不慢地走向厅堂。
还是个孩子啊。
净渝想着,心中又冒出一股似有若无的熟悉感。
她的脚步越近厅堂,熟悉感越强,连多年波澜不惊的心也掀起了一阵阵海浪。
她怎么了?
净渝指尖颤栗着,心狂跳不止。
难道此次文伽派遣下来的九重中人是旧友?
思绪万千,净渝步伐越发急促,最后忍不住飞奔了起来,红色束带高高扬起玉白色衣裙,如自由飞舞的蝶,一不留神,就破碎。
“女君!”明珂见到女君急匆匆地赶来,连忙上前迎道。
净渝视若无睹,她径直走过明珂,眼神停在厅堂外抬头仰望堂名的男子。
一袭宽大青衫时不时露出里面的白衣,腰间戴了招文袋,侧面轮廓线条流畅,勾勒出好看的弧度,黑发用木簪束起。
他低头不知在沉思什么。
竹香似有若无。
净渝却冷静下来,垂下眸惋惜地叹了口气,颇为自嘲地笑笑。
不是故人。
紧接着净渝听到那男子侧头笑问一旁目瞪口呆的明珂。
“九重鹤霁君,俗姓萧云归,敢问姑娘,此处叫什么名字?”
“女君又在何处?”
他侧头,便和净渝对上了视线。含笑的眼眸里光芒点点,眉眼柔和,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