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茵随溷
栀的呼喊:“女君,马车已备好了。”
净渝微扬下巴,不轻不重应了声,由着山栀为她披上黑袍,系上斗笠。
“此马车为隐庐,行者如静,达者必速,前往血海唯此车不可,上来吧”
净渝裹在黑袍之下,指尖掀起斗笠一侧灰纱,眸光晦暗不定:“玉堂虚乃我居所,风吹雨打皆逃不过我掌心,有些事,还是悠着点。”语罢,她俯身钻进车内。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明珂与萧云归心中俱是颤一下。
明珂忐忑不安的踏上车,稚嫩的小脸极力掩饰着慌张。
怎么办?女君是发现她拿了那些书信了?
要告诉女君吗?
她慌乱之下,眼神胡乱瞥了一眼萧云归,匆匆钻进了车内。
萧云归相对于明珂显得沉稳冷静得多。他步伐缓缓有力,心中却商量着对策。
这是什么意思?
玉堂虚的风吹草动皆逃不过……这其中是否包括他监视狐族少君一事?
萧云归弯腰,掀开车帘,见净渝端坐上首,撑首闭目养神,狐族少君坐在右首绞着香帕,眼神空洞,神情似有挣扎之意。
既如此,女君为何不制止他这种行为,而非要放到如今来讲呢?
萧云归往净渝左首坐下。一股淡雅的花香悄无声息凑到他鼻下,他无心去欣赏,心乱如麻。
“女君,你要的东西。”山栀的声音隔着一层车帘传来。
净渝未睁眼,另手撑首应了声,半响,车帘被掀起一条缝,一块鸦青色锦锻包着什么递了进来。
“女君,是琥珀珠吗?”明珂问道,语气不禁有些心虚,她见净渝毫无反应,于是起身接了过来。
萧云归抬眼,神色一顿:“女君拿到了琥珀珠?”
净渝取过琥珀珠,灿若日曦的珠子呈在白玉般的掌上,越发明亮。美中不足的是,一缕暗气停在珠内,不肯消散。
“此珠内的暗气是一位女子的魂魄,也是魔君费心思找了上千年的人,不知你可听闻魔君是如何成魔的?”净渝指尖抚过珠表面,那缕暗气似感知危险,缩成一团不再动弹,她见状勾起讥讽的笑,“正是为她而起呢。”
萧云归沉吟片刻,哂笑:“这又怎么会不知道呢,据说魔君本为修道之人,与花界花主相恋,后被小人蛊惑,堕入魔道,吞噬花界,还是当时的女君联合神兽凤凰,青丘君主一齐将他打入血海的。”
“难不成,此珠内是那个小人?”
净渝不应答,只玩味地摆弄珠子,半响,她悠悠说:“我不知道这珠内的人是谁,你说谁便是谁吧。”
一旁的明珂却从二人交谈话语中听出了不对劲。
三日前夜晚,女君审讯琥珀珠内的魂魄时,明明称是九重琅嬛阁史书有记载花界被屠之事,连幻妖作乱也一清二楚。
而先生言语中透露的,是魔君不知何故堕入魔道,难不成先生不知琥珀珠内的魂魄是谁?
她心思活跃,跳转到了狐族之事。同是灭族屠界,这般惨无人道的事为何女君知晓,而九重却三番四次掩盖?
到底是为什么?
明珂偷看萧云归神色,见对面先生,面容俊秀,神情泰然自若,并无不妥之处。
“我有一事不明,还请女君解惑。”萧云归侧头看向净渝,“魔君为什么要寻珠?什么人值得他两千年找到,珠为何又来到佛寺?此珠被女君找到,是否是有心之人安排的?”
“你疑惑的这些点,我同样好奇。”净渝莞尔一笑,眸光流连,萧云归微微一愣,连忙低头。净渝盯着珠子,甚是惋惜:“可惜只存留有一抹残魂,不好引出问话。”
萧云归若有所思:“女君当年……”
“两千年前的事”净渝低头望着自己指尖,语气嘲弄,“上岁数糊涂了,不记得了。”
“什么?”
净渝语气带了不耐烦,盯着萧云归一字一句道:“我、忘、了。”
萧云归忙低下头:“是小辈的错,女君息怒。”
他思量着,联想到净渝的灵神,遂不再过问。
灵神与记忆一体,灵神缺失,记忆又怎会完整。
“魔君极为特殊,他本是修道者,成魔后竟靠吃灵而增修修为,花界花灵少有幸存者,一一被他吃了去,加上魔物狡诈,分身足有九个。”净渝道,“当初凤凰、少君阿姊齐斩了两个,我斩了三个。而你,好巧不巧又斩了一个。”
“如今本体潜伏在血海,捕获他说易不易,说难不难。”
明珂雀跃起来:“女君知晓如何捕获魔君了?”
净渝望向萧云归:“这就得看你的‘先生’了”
萧云归抬头,迎上净渝笑语吟吟的眼眸,无声的口型做着:以情入阵,杀而取之。
他不懂此话含意,却还是点了点头。
“不过,我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