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量
面对泼脏水最好方式不是解释,而是狠狠地泼回去。
千枝突突突进行完一番“人身攻击”,一阵神清气爽,紧接着头也不回地甩门就走。
宫木俊树在她身后五官扭曲,最后,成功把脸气成了猪肝色。
话虽如此,这样逞一时口舌之快并非是件好事。
回程的电车上。
千枝看着窗外快速后退的风景,一想到下个月迹部爷爷出院庆祝兼寿宴,免不了和家里人碰面,顿时又觉得没那么痛快了。
横滨站距离东京大约一小时的距离。
千枝租的公寓在JR中野站附近,运气好的话,赶上直达的上野东京线快车,30分钟左右就能到家。
可来回这么一折腾,到站也将近九点。
捂着“咕咕”叫的肚子,千枝顺着人群乘上了升降电梯,正想着晚上吃什么,电梯门“叮咚”打开——
广场正中央,一副巨大的油画闯进视野。
千枝瞳孔微缩,下意识地走到油画面前。
油画的内容是“马拉之死”。
只不过画中之人并非马拉,而是摆出同样姿势的另一位陌生男人。
男人躺在满是血污的浴缸里,右手无力地垂下,光与影的交错,让他看上去比起一具单纯的尸|体,更像是一位殉道者。
“哟,这位小姐,很有眼光嘛。”熟悉的声线和语调。
千枝一抬头,只见顶着头乱糟糟的卷发男人,嘴角上扬,正痞里痞气地朝她笑着。
“八云!”千枝眼底闪过一丝惊喜,“好久不见啊,这是你画的?”
“是啊,刚去上了个厕所,回来就撞见你在看这幅,你说巧不巧?”八云走近几步,和千枝并肩看向展出中的油画。
大约是今天没喝醉酒的缘故,八云比初见那晚正经了不少。
一套黑色盘扣马褂装,裤脚收紧,卷到了脚裸上方,耳垂处坠着绛红色的流苏耳环,在一袭黑衣对比下尤为抢眼。
八云食指戴着戒指,指了指油画:“今天是我路上画展的最后一天,还有十分钟就结束了,千枝小姐,你赶得还真巧。”
路上画展。
脑海里迅速闪过了“将来有望的大艺术家”这一行字,千枝很给面子地拍拍手:“八云已经可以开个展了吗,好厉害!”
八云被夸得脸不红心不跳,叉腰大笑:“是吧,我也觉得,所以你要不要把剩下的这幅买回去。”
千枝:“好啊,多少钱?”
不料八云弯腰凑到面前,弹了下她的脑门,下垂的眼角莫名透着丝蛊惑:“跟你开玩笑呢,怎么什么都信,我还得拿这幅画回去交作业呢。”
千枝捂着额头,委屈地撇撇嘴:“哦,好吧,你又骗我。”
两人正聊得起劲,不知谁的肚子“咕咕”叫了几下。
千枝啊了一声,想起自己本来是要去吃晚饭,至于八云.....
人来人往的站内广场,喧嚣在耳边按下了暂停键,白织灯的灯光从屋顶洒下一柱光线,恰好将两人包裹。
四目相对。
几乎是同一时刻,两人异口同声道:
“八云,一起吃个晚饭吧!”
“小千枝,陪我吃个饭吧~”
*
晚饭之前,千枝先陪八云把那副比她人还高的油画搬回了大学教室。
八云扛起油画动作太过熟练,也太过轻巧。
走到校门口时,千枝比划了下两人的身高差,开玩笑说:“感觉八云也可以像这样,轻轻松松就能把我扛起来诶。”
八云觉得没什么问题,干脆放下油画,摊开双手:“可以啊,要来试试?”
千枝顾不上自己还穿着西装,想都不想就回了句:“要!”
结果话音刚落,就被对方腾空扛了起来。
双脚离地的瞬间,千枝一阵天旋地转,说是扛起来,没想到八云真像扛沙包似得给她扛在了肩上。
小腹的软肉刚好被戳到,硌得千枝哇哇大叫,也引来路过学生纷纷侧目。
“哈哈哈,痒死啦,快放我下来!”
“下来干嘛啊,多好的占我便宜的机会,你再享受一会呗。”
“可是别人都在看我们诶,好...哈哈哈,好羞耻!”千枝当然是不在意被围观,但她太怕痒了,拍了下八云的背让对方转头。
“你看,那个粉发双马尾辫的女生,还有那个刘海遮住半边脸,另半边剃光头的男生,他们都在往这边看!”
“哈,哪有...”八云一转身,“哦,这不是小鉢和小桃嘛!”而后冲两人挥手叫道,“喂,你们两个快帮我过来搬画板,我腾不开手!”
千枝捂脸:“......”可恶,居然是熟人。
粉色双马尾辫的女生叫柿木坂桃代,男生叫钵吕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