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量
二。两人是八云的同班同学,因为做课题晚了,刚从教室里出来。
四人边走边聊,期间八云一直在叫着肚子饿,几人搬完画板,便一致决定去アメ横吃个烤串。
“千枝叫我小桃就好啦,也可以叫他小钵!”
露天的街边摊位,桃代套着件oversize的毛衣,锁骨挂着朋克风项链,和千枝说话时热情地挥着小手。
钵吕健二虽然发型特立独行,实际礼仪周正,生怕吓到这里唯一看起来“正常”的千枝,介绍自己曾经也是个社畜。
“原来小钵先生今年已经27了。”听完钵吕的年龄,千枝小小地惊讶了一下。
钵吕解释说:“因为艺大是全国唯一一所国公立艺术大学,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倍率比东大还要高,复读了2-4年才考上,是很正常的事。”
桃代在这时插播了一句:“顺便说下,我是应届生哦!”
千枝竖起大拇指:“小桃厉害啊!”
旋即好奇地看了眼八云。
八云正和桃代抢着最后一串猪里脊,感受到千枝的视线后,冲她咧嘴笑道:“你是不是在想什么奇怪的事,顺便一提,我今年已经22了哦,小、千、枝~”
千枝握拳敲掌:太好了,睡成年人不犯法!
心情阴转晴、再转大晴的千枝,转头和桃代交换起八卦。
比如说自己公司的两位前辈,双双背着自己的现任搞在了一起。
再比如说,前段时间艺大迎新晚会上,八云喝醉了酒,当众就开始脱衣服。
“真的假的。”你们学艺术的人都是这样奔放吗。
千枝期待地问八云:“那你现在快醉了吗?”
钵吕吓得一口酒喷了出来。
八云解了几颗纽扣,一副准备大展身手的表情,说:“呵,还早着呢,本大爷酒量好得很!”
不料千枝笑了下:“好巧,我也是哦。”紧接着向店员小哥招招手,“你好,麻烦再给这边来两扎啤酒,要mega size的那种!”
八云双眼微合,舔了下嘴角。
桃代看热闹不嫌事大:“哈哈哈!快喝快喝,我要看小八输酒然后表演脱衣服!”
“行啊,谁输了谁就在这脱光!”
*
八云说自己酒量好不假,意外的是千枝酒量也深不见底。
两人一扎接一扎地喝,谁也不服输,店家对此哭笑不得,感叹洗杯子的速度都赶不上两人喝酒的速度。
刚开始的时候,钵吕还在旁边劝他们悠着点,到后来看到桃代以及隔壁桌的人纷纷加入了“看戏”的队伍。
钵吕一摊手,表示这两人没救了。
“啊,不行了,我要去尿尿,憋死了!”八云站起身晕晕乎乎地说道。
“哈,骗人。”千枝喝得半醉半醒,“你就是输了想...嗝,想逃跑!”
“谁会逃跑啊,你等着,我上完厕所回来继续喝!”放下比自己脸还大的啤酒杯,八云拔腿就跑。
千枝拍桌而起:“喂,你别跑啊!嗝...算了,我也要去卫生间。”
而后冲钵吕和桃代摆摆手,晃晃悠悠跟上了八云。
月色渐浓,原本人声鼎沸的饮食街,在不知不觉中褪去了繁华。
楼与楼的间隙,隐蔽的角落处,八云半靠在墙上,缓缓朝天空吐了个烟圈。
“不是说去上厕所吗,你怎么在这。”千枝走近了几步,脸颊隐约透着粉色,眼底却是一片清明。
见她来了,八云晃了晃手上的香烟:“你也来一根?”
千枝摇摇头,打了个酒嗝,靠在八云身侧:“我不抽烟,大表哥会骂人的。”
八云哦了声,不再多问。
五月中旬的夜晚,依旧透着丝丝凉意。
长久的沉默后,千枝忽然开口问:“八云,你很缺钱吧。”
相比较其他专业,美术专业学费高昂。除此之外,每次完成课题创作所需的材料费,无疑又是一笔巨大的开销。
有人出生在优渥的家庭,不愁衣食,有人仅仅为了生存,就已拼劲了全力。
然而八云对此并不在意,甚至自我打趣道:“是啊,很缺,连擦屁股的厕纸都快买不起了。”
千枝噗嗤笑出声:“既然这样,那天为什么没把钱拿走,看不出你自尊心还挺高啊?”
“哦,那倒不是,我的自尊心和羞耻心早就拿去喂狗了。”八云吸了一大口烟,目光懒洋洋地落在半空中。
“拿钱办事,照顾别人的情绪,当一个温柔体贴的男朋友这种事太麻烦了,况且我又不喜欢你。”
千枝微怔:“那你还答应我干嘛?”
昏暗的路灯下,火星短暂地扑闪了几次,最后消失在了漫漫长夜中。
八云掐灭掉香烟,隔着最后一缕朦胧,侧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