帽子
成两个空间。
大门外的街道有路灯光洒落,带着尘世安定的意味。
门里则一片漆黑,只有主体架构的建筑如同张开大嘴的黑暗巨兽,风裹挟着不祥的臭味扑面而来。
云焉分辨了下,有阴气,但不多。
大抵,他哥一个人进去也会完好无损出来的程度。
于是,司方煜打开手机照明,带着他妹,一起进入黑夜里的工地。
内里的房子刚装上屋顶,下面用木柱支撑着。
大概每隔一两米都能看到一根顶天立地的木柱,灯光打过去,木柱的影子也交错晃动,如同在阴森诡暗的迷宫漫步。影子随时会变换成邪物扑到人身上。
司方煜不由打了个冷战。
也在这一瞬,手机惨白的灯柱一晃。
他注意到,最角落的地面上好像堆着什么东西。
司方煜心头嘭嘭作响,理智告诉他,现在回头赶紧走才是正确的选择。
哪怕他妹是大佬也不行,万一出现他妹降不住的东西怎么办?
司方煜拉住云焉袖子,断然道:“走,回去。”
有什么事也等到白天再说,他回去再请几个玄学打手,大家组团过来打怪比较稳妥。
谁知他妹在木柱林立的阴森工地如入无人之境,几乎以瞬移的速度抢身到了那堆东西前。
“这就是你收到过的那些盒子吧?”
司方煜灯光打过去,粗糙的青石砖墙角,整整齐齐码着一叠一模一样的牛皮纸盒。
他越靠近墙角,那股熟悉的臭味就越重,等到了近旁,气味已经是恶臭扑鼻。
司方煜用手紧紧捂住口鼻,瓮声瓮气道:“所以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死人的东西。”
云焉踢开脚边的一个纸盒,那里静静躺着一只黑色网纱蕾丝长手套,手套上黏连着乌黑的血块和发臭腐烂的肌肉组织。
*
方文宇从小就是品学兼优的孩子,他父母也是村子里有名的勤劳朴实,亲戚邻里中人缘很好。
在方文宇十岁出头的时候,他爸就赶上好时候当了小包工头,给他挣了不小的家业。
十年前,他爸因为意外去世,他妈扛起家里的担子,宁肯一天打两份工也不花亡夫留下来的钱。
她常说的话就是,她还有力气,还能干活,那些钱都要留给小宇娶媳妇。
他爸妈不是老封建的人,方文宇一向成绩好,同村里,还有个女娃,成绩总是跟方文宇并驾齐驱。
后来,两个人都以高分考上县里最好的高中。
村子离高中不远,为免儿子上下学途中耽误时间,方爸爸给方文宇买了一辆自行车。
同村的女娃左梦云家里困难,方家父母也让儿子多帮衬她。
此后,方文宇上下学都在后座上载着左梦云。
两个少年人都是男才女貌,又上了同一所学校,日常里同去同回得多,村里渐渐有人打趣他们,说这是一对小夫妻。
两个少年人也暗生情愫。
夏季里,方文宇回家路上会带一支冰棍给后座的女孩;冬季里,他会在后座备一件厚外套给她裹在身上。
早起时,左梦云会在家里拿两个煮鸡蛋跟男孩分吃;晚上回来,她会抱一个保温杯泡上自己采下的菊花给他喝。
他们相互鼓励,打算要考去同一所城市的大学。
毕业后,就留在当地找一份工作,顺其自然地结婚生子,成为一家人。
然而,寄托美好想象的约定,都在高考后结束了。
左父去世,左梦云家里还有个读初中的弟弟,左母以家里钱不够为由,让左梦云自动放弃读大学,将钱留给弟弟用。
方文宇得知这个消息,直接带着妈妈求上门,表示他愿意打工供左梦云读大学。
多年同村,他没想到会遭到那位被自己尊称婶婶的妇人的嘲讽。
“你就是个穷学生,家里没了你爹还能剩多少钱,少在我跟前充大款!”
“我闺女有模样有身段,跟你们孤儿寡母有什么过头。”
“城里有钱人那么多,谁不比你强。”
“现在漂亮小姑娘只要肯吃苦,出去就能捡钱……”
粗鄙又刻薄的话如同一记一记响亮的耳光抽在脸上。
方文宇从小在平和有□□里长大,一路因为好成绩被所有人视作别人家的孩子,却头一次被自己尊敬的长辈贬低到尘埃里。
他脑子里一片空白,根本不记得当时发生了什么事。
最后,似乎是左梦云推着他往外走,却被左母打了耳光。
他本能地要冲上去维护左梦云,那是他记忆里最纯净最甜美的姑娘,他不允许任何人伤害她。
但他维护的举动激怒了左母,导致她发疯似地拿起墙边的锄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