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止
,平静的放开春娘,只是那指节分明的双手上压满暴躁不安的青筋。
落水前春娘离奚伯彦只有一步远,落水后她连悲哀都是那么的磅礴,汲取了她所有往上爬的力量,她站不住,玉池底滑,温热的池水渐渐模糊了她的眼,隐约间看见玉池边上站着的奚伯彦,侧着光,书生脸庞,面如冠玉。
四周静的出奇,她挣扎的水声伴着昏暗烛火迸溅出的油噼里啪啦,纱幔被从窗户口透进来的风,吹的如同鬼神索命的白练上下翻飞。
春娘眼角早已沁不出泪来,她仰着头看着岸上势必要溺死自己的奚伯彦,想起那年绝望的火海,他是真的要杀死自己,而不是认错了人。
他这样的人,怎么就遇见了呢?
胀水晕死的前刻,她听到了落水声。
再次醒来是个天气清爽的白天,她被摆放在干燥地通风口处,载着她的小床是用菖蒲缠枝编造而成。
“你醒了?醒了就过来,这里不养闲人。”
她好像没死,动动指尖掐了掐掌心。
“别掐了,你以为这是什么好地方?活着还不如死了算,记住你在这里不过是比死人多了口气,快下来干活,再晚点鞭子就要抽下来了。”
“这是哪儿?”她不该是要被流放的吗?春娘晃了晃脑袋,呛水的疼痛感令她的嗓音嘶哑。
那蓬头垢面的女子见她拉她,冷不丁的被吓了一跳,春娘脸上的红斑未消,活像个有传染病的,但这里的劳役管教不让丢,只让她好生看管,别的什么都不许问。
“这里是劳役管教奴隶的场所,什么人都有,杀人放火,作奸犯科,充妓害病的都被丢在这里管教,只要不听话鞭子就会抽下来,你看山上那些砸石开路的,四五个人旁边就会站着个拿鞭子的人,那就是专门看管你的,但凡有偷奸耍滑的,就会被抽打,每日还得干满六个时辰,就你这身板倒不如死在昨夜。”
“这里离京城多远?”
“快别想你的达官贵人了,你也是害了病被丢来的吧,害了那种病,没有撑得过去的,你也别靠近我,我怕被你传染上,这里离京城快马加鞭来回也得一天一夜。”
来回一天一夜?一天一夜也叫流放?
那同她搭话的女子见她不说话,满脸的不可置信,只当她是心如死灰,见劝不成,人也醒了,连忙火急火燎的跑开怕被过了病气,终归好死不如赖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