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绝如缕

颤。

又是多么无助。

“鹤霁胸怀苍生，是我所不能比。”文伽颇有些心神不宁，萧云归唤了她好几声，这才扯出一笑，“我近日听了些传闻，与鹤霁有关，故邀鹤霁一来。”

“哦？什么传闻？”萧云归伴作不知，问道。

“是鬼城之事。传闻鹤霁君在鬼城，遇到了……一位德高望重的前辈，不知是否属实？”

文伽斟酌着词，有些艰难。

并非她故意如此，而是那个人，是她们的忌讳，不能说。

啧。

萧云归暗自嗤之以鼻，却还是恭恭敬敬回道:“确有其事。”

才登九重，众仙竟连他在鬼城遇到什么人都打探到了。

“何人？”文伽追问道。

“是……”

萧云归话音戛然而止，他兀地顿住，看向文伽。

“文伽真君，你这是何意？”

文伽目光晦涩，深深叹了口气:“鹤霁，你碰到的人在千年前举荐过你，难道忘了恩人？”

果然。

“鹤霁不敢忘却恩人，不过…”萧云归不动声色反驳，“这与真君唤鹤霁来是何意？”

“她……不归客为我旧友，你也知道九重向来奉不归客如神明。”

“两千年前，她一战成名，却拒封九重授位，独自云游世间千年想必鹤霁也知。我身居九重，不知其踪影，思她良久。近日我听闻她重现鬼城，与鹤霁有过一面之缘，故邀鹤霁一来，只为打探故人行踪。”

“文伽真君说笑了，我与不归客不过授玉之恩。”萧云归偏头，笑意未达眼底，“鬼城一面，也不能确信不归客重现人间，真君，传闻不可信啊。”

文伽也不恼，颔首称是:“我也知传闻不可信，犹豫不决时，她恰恰传来了消息。”

原来在这儿等着。

萧云归盯着茶盏中的雾里青不说话。

“她说，千年前她藏佛珠于苏水城内，此次取佛珠时，却惊觉苏水城已成鬼城，自个儿遭魔君暗算，险些丧命。”

文伽掩唇清咳一声:“幸得鹤霁斩下魔君，才使她取回佛珠。不归客心存感激外觉得事有蹊跷，特令我求鹤霁协助查探鬼城之事。”

语罢，棋盘纵横交错的棋子尽数不见，随之而来的是一卷玉简。

萧云归望着那泛如白玉的玉简，沉吟片刻:“协助查探事是小，小辈亦觉鬼城之事蹊跷。只是，文伽真君又何知她真假？”

“真君可勿助纣为虐。”

“鹤霁大可放心，我早已查明身份真假。”文伽抿口茶，才发觉茶早已凉了。

“我已亲自开旨，下令鹤霁前去协助，只说是魔君虽杀，本体犹在，命你前去血海斩草除根。”

她搁下茶盏，等着萧云归的下文。

萧云归推过玉简，举起茶水一泼而尽，叶沾上了袖。

他的脸色并不好看，起码在文伽眼里如此。

她敛声屏气，静待着蝌蚪大般的字浮现在两人眼前。

半刻后

“小辈深思熟虑后，觉得真君所言极是。”萧云归脸色稍霁，“正如玉简所言，小辈入鬼城先见魔君，我唯恐魔君趁乱袭击，故与魔君战，岂料魔君狡猾，小辈只杀得分身，又遭万鬼围城之际，不归客额点红痣，身披袈裟，手持佛珠，仅走过之处，万鬼尽除。”

“我愿听从真君所派遣，协助查探鬼城之事。”

文伽起身，朝萧云归行揖:

“有君如此，善哉！”

“只是，小辈还有疑窦，求真君解。”萧云归道，“青丘九尾，上古圣地，素来与九重无纠葛。那日夜里，小辈分明瞧见不归客怀抱血狐，口口道九重不公，青丘委屈。”

“什么？！”文伽惊慌后退三四步，竹椅侧翻在地。她鬓上珠钗相撞，发出钉铛声。

萧云归注视着文伽，文伽舌挢不下，久久未回神。

萧云归一字一句问道:

“敢问，青丘发生何事了？”